刘贤道:“你知道朕的意思,又何必要朕明说。朕只是不明白,这些年朕待你不薄,而且还打算将日后的幽州交给你主掌,对你的看重实不下于马超、魏延、霍峻、傅彤等将,如此诚心,你该感受的到的,为何却仍旧如此对朕?”
田豫看了看刘贤,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早就疑心我了!这些年我也能感受到你与庞统对我的防备,实际上我早就猜到我已经暴露了,只不过一来没有完成曹丞相当年交托的任务,心有不甘,二来我自人为行事一向小心,或许时日一长,你们会逐渐打消对我的怀疑。因此才继续留在南方,隐忍不发。”
刘贤道:“那么为何此次又突然出手了呢?你若是一直潜伏下去,永不出手,那该多好,我们君臣就能善始善终了。”
田豫苦笑了一下,道:“因为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同时当涂城牵一发而动身,倘若我对此不管不顾,任由陛下火焚当涂,歼灭了张辽所部之后,魏延麾下两万精锐大军便再无人可以牵制,到时候他无论是北上青徐,还是西进下蔡,抑或是直接北上,攻入沛、谯,都将会势不可挡,使曹军线崩溃。因此,我不得不将消息传给曹军。况且当年曹丞相命我假意投降之时,给我的命令就是查探天火焚城之法。如今陛下要在淮北施展此法,我又岂能不有所动作?”
刘贤道:“你在传出消息的时候,就没有提醒曹军,这有可能是个陷阱?”
田豫迟疑了一下,道:“我开始也认为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仔细想过之后,却又觉得不像。因为这个陷阱将要以陛下和天火焚城之法为诱饵,陛下万金之躯,一身肩负这国之兴衰存亡,天火焚城之法也是火之利器,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况且陛下施行此法的时候,又长期将我带在身边,以作监视。故而我想或许是真的想要火焚当涂。而且有陛下和天火焚城之法为诱饵,曹军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攻破当涂,又想要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将陛下这个诱饵给吞掉,因此就算知道这是陷阱,也不得不来。”
刘贤点了点头,道:“田将军此时这话说的诚实!朕也不瞒你,我军的确已经布下了埋伏,专等曹军前来,此时……。”
话未说完,就见领兵保护淮河岸边的王雄领着三四人跑上了法坛,口中惊慌失措地高叫道:“不好了,陛下!曹军兵力大多,悍不畏死地进攻,我军快要顶不住了。”
刘贤看着王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随后反问道:“果真顶不住了?”
王雄又领着麾下三四人上前了两步,道:“曹军太多了,陛下还请快随末将走,我们先且突围才是啊!”
刘贤点了点头,转而对田豫叹道:“与他相比,你还算好的,至少没有向朕拔刀相向。”
话音未落,就见王雄看着刘贤的头侧往田豫的方向,似乎没有注意自己,当下拔出腰间佩刀,往刘贤脖颈猛地砍去。
就见剑光一闪,刘贤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手中长剑往后轻轻一划一带,准确地将王雄的刀拨到了一边。随后刘贤脚下一滑,踩着轻巧的步伐转到了旁边的一众工匠群中。
王雄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刀落空,不由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看向刘贤,惊讶地问道:“你早就防着我呢?!”
刘贤点头道:“不错!前年在武昌城外,朕在刘靖军中遇刺,后来庞统军师赶到,对刘靖之军展开了秘密监视调查,最终确定你才是整个行刺事件的策划者。”
王雄讶道:“当时你就知道了?!为何这么久却都隐忍不发?”说着,王雄看了看法坛之下正激烈交战的双方兵马,随后道:“莫非就是为了今日借我之手,引曹军到来?可是你身为伪朝皇帝,竟然敢亲身来做诱饵,就不怕真的被曹军一口吞下吗?”
刘贤笑了笑,道:“朕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正说之间,就听淮水之上突然鼓角齐鸣,有一支水军杀到,却是驻兵盱眙的胡济所部三千水军早已奉了刘贤之令,每日夜行晓宿,赶到了附近河湾之中的芦苇丛中埋伏,此时见曹军轻舟杀向淮北岸边,吕介也急忙领兵杀出,赶来救援。
王雄见状面色一变,随后笑道:“果然是有援兵!不过如今岸边守军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曹军水军就要杀到法坛来了,也不知道你的援兵能否赶在你被杀死之前来救你。”
刘贤笑道:“你可以试试!”
王雄狞笑了一声,随后大喝了一声,率领麾下四名死士挥刀往刘贤砍来。就听刘贤轻喝了一声:“放!”
只见法坛上的数十名工匠瞬间从装载热气球的大框之中取出了十余支小巧的手弩,纷纷照准王雄等人怒射。
就听弓弦震动之声不绝,王雄身旁的四名死士霎时中箭倒下,只剩王雄一人手举着缳首刀怔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进击,还是转身逃跑。
刘贤见状,手持宝剑上前一步,逼近了王雄,口中笑道:“怎么不来了?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王雄也会心虚么?”
说着刘贤又上前了一步,王雄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被刘贤逼着退到了法坛的一侧,眼见刘贤迈步走过了田豫,如今是自己与田豫将刘贤斜着夹在中间了,当下王雄高声喝道:“田将军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着,王雄止住退步,悍然挥刀向前,往刘贤当头劈下。刘贤侧身避过,长剑斜刺王雄持刀的手臂,王雄只得抬手自保,被刘贤看准破绽,揉身撞入王雄身侧,左手捉住了王雄左臂,右手则以一个极难把握的角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剑反架在了王雄的脖颈之上。
这一下来的极快,田豫仅只犹豫了一下,随后欲要拔剑助战时,战斗却已经分出了胜负。眼见刘贤剑术如此高明,而身后的一众工匠们复又上好了弩箭,田豫只得轻叹了一声,随后站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