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萨科菲斯的护送或者说看管下从侧门离开了王宫,又一路走出了城门,回到了下城区,路易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看了看右手边那条直通向家里的通道,路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沿着大道径直向前。
走过两个路口,钻进左边狭窄的小巷,然后继续前进。
那条阴暗、狭窄、堆满了垃圾的小巷的尽头,是一条和主路平行,比主街更窄,也更加脏乱的街道。通常,下城区的人们称之为“黑街”。
而黑胡子老爹的“黑胡子酒馆”,就开在黑街中段的位置上。
时值正午,酒馆里应该没几个人才对。
但当路易推开门进入酒馆的时候,他却惊讶的发现那堪堪能摆下六张桌子的大厅里居然坐满了酒客,而大厅尽头那张老旧的吧台前也已经一个空位都没有了。
带着怀疑的表情皱了下眉,穿过酒桌和客人们径直来到吧台前,路易看向吧台后的那位老人:“嘿,老爹。”
爱德华皱起眉,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敲了两下吧台,示意旁边正在和几个酒客说笑的萨法过来帮忙,自己则朝着酒馆后面走去:“过来。”
吧台后面,和大厅一帘之隔的地方,就是黑胡子酒馆的后厨。在这里,膀大腰圆的艾玛大妈正在将一大锅杂烩汤煮得咕嘟咕嘟作响。
在后厨站定,爱德华搓了搓自己的胡子:“蓝水湾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看起来你小子没事儿——现在需要再找个别的途径把货送过去?我到是知道有个老海狗,不过他已经有年头没出海了。”
路易苦笑着摇头:“不,用不着了。情况比那个还糟糕。”
听到这句话,黑胡子老爹眼中凶光一闪:“怎么,有人动了货?”
“嗯……”尴尬的挠了挠鼻子,路易看了看门外,“这事儿说起来挺麻烦的……”
黑胡子老爹重重的哼了一声:“艾玛,给这混小子弄点儿吃的。”
说完,爱德华便率先朝着后厨更深处走去。
后厨的后面,是一座不大的小院子,这里也是爱德华、艾玛、萨法和别的几个酒馆成员的住所。
拖过一张椅子在院子中间坐下,爱德华神色严肃的看着自己预定的接班人:“到底怎么回事,说说看吧。”
“我坐着金枪鱼号出海,然后被艾德瑞克劫了。他没发现我,只是把金枪鱼号一起带回了蓝水湾。”
“趁着海盗们进攻蓝水湾的时候我从金枪鱼号上逃了出来。本来我打算弄身海盗的衣服,混回到陆上再做打算,结果我在那个艾德瑞克的船长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水晶球。”
“然后整个船长室突然就炸掉了。有个非常大号的鱼人挥舞着大号的三叉戟。还好克鲁塞德王子和他的卫队出现了。”
“我就趁乱逃跑,然后遇到了艾德瑞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之克鲁塞德王子似乎是打退了那个大号鱼人。然后我们就都被抓了,并且被带回了王宫。”
“按照克鲁塞德王子的说法,我所送的那件货,和那个大水晶球,都是水神神器的碎片。然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恶棍正在抢夺和收集神器。所以……”
说着,路易一拍巴掌,摊开双手:“我的货就被王室征用了。当然克鲁塞德王子许诺会给我开出一张证明,证明我的货物是被王室征用的。而且他许诺会赔偿我的损失。就是这样。”
盗贼公会分区的会长皱着眉头,用右手捏着下巴,盘算着这里面的事情。
有王室背书,无论那位委托人再怎么强势,他们也总算有合理的理由可以作答。至于没有完成委托,还弄丢了货物的事情,应该也可以指望王室的赔偿来填补——总之,这件事里,公会应该是不会蒙受损失的。
但是……
“小子,这事儿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我相信你没有说谎。等拿到王室的证明书和补偿之后,公会的事儿也就算结了。可是,你怎么办?委托没完成,你就没有酬金,这个月的贷款……”
路易瞪大眼睛:“王室承诺给的补偿里,应该也把我的损失计算在内了吧?”
爱德华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却突然闭上了嘴,对着路易的身后招了招手。
一名女招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在经过路易的时候对他挑了挑眉毛,然后径直走到老爹身边,俯下身,在他的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把他直接带来这边吧。”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之后,老头子便向后一靠,半躺在椅子上:“啊……你这给我找麻烦的小子,你的麻烦来了。祈祷吧,希望我们的委托人能象我信任你一样信任你,而且通情达理。”
听到这话,路易也紧张起来。
虽然王家证明可以证明事情确实发生了不可抗拒的意外,但委托人是否讲道理却是一个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