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时,执意向我讨名字。
那表情,很想一只曾被收养,却即将被放回山林的狼。既不想遏制自己对野外的向往,又不想忘记汲取过的恩情。
我给他取名“刑天”,一个神话里的无头神,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他问我什么意思,我告诉他:干戚之舞,猛志常在。
他很满意,决然地走了。
此后一别经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将军,姑娘,士兵已经准备好了。”刑天又走了进来,朗声道。
回忆被打断,我看了他一眼,见清肃他们已经把包袱收拾好了。想了想对韩驰誉道:“留在山谷那一万骑兵,不用留守太久,两天吧。两天过后,让他们火速追上队伍。”
“那敌军留在山谷的人呢?”
“两天之后就无所谓了。形成包围需要一个时间,前后必须同时。一旦我们拖住后面地两天,有前没有后,就不能算是包围。何况,”我冷冷笑道:“他们也未必就能冲到我们前面去,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
“姑娘有计了?”韩驰誉惊喜地说。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我不再多说,又以继续治疗的理由,吩咐清肃把昏迷的赵田带上。因为。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儿,以免将我地事说出去。好在,周立功被我派了出去,韩驰誉和赵田不熟,也没阻止我。于是当下出了帐上了马,带了一千人马,连夜向月亮岭赶去。
刑天一直没和我说话,只指挥着士兵赶路。
一路无话,六天后。我们提前一天到了月亮岭。
这里之所以叫月亮岭,是因为有一条从三仙谷旁边的山脉上流下,延伸到束城方向的河。本来是一路笔直的,中间却被一座小山拦住,逼得河流弯曲而过,看起来就像个弯月般的弧线,故而得名。
瞄了眼不大的山,和不算宽阔地河,我命人叫来刑天。道:“上山扎营。”
“上山?”刑天古怪地看着我,道道:“自古兵法上说,不可在山上扎营。看似安全,但是最容易被困。一旦我们被困山上,断粮断水,就得束手就擒啊。”
“我就是要束手就擒。”我笑,一指山上,道:“走吧。”
“传令,上山扎营。”刑天没再多问。指挥将士向山上行去。
我一路上山。一边回头看着山下的河流。开口道:“敌军要是伐木造船运送物资的话,需要多久?”
由于隔着山。河水又是在山上发源,因此我们从三仙谷内出来到这里,是在河的内侧,偏束城的方向。而宗政澄渊的队伍从三仙谷外出来,到这里时,将在河的外侧。
虽然这条河不宽不深,河水也不湍急,士兵可以轻松游过。可是马匹粮草却必须要用船运输。因此如果宗政澄渊想过河,就必须造出足够的船只。至少也得扎些舢板。
“半日吧,他们人多。”刑天回头一看,简练地答。
“足够了。”我笑了笑,对刑天疑惑的神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直到到了山顶,我看了看地貌,然后指着一处空地,道:“在那扎营。”
“可是,那个地方相当空旷,又正对着河岸。如果在那扎营,很容易就会被敌军发现。”刑天道。
“就是要他发现。”
“姑娘莫非要诱敌?”刑天想了想,道:“故意让他们看到山上只有很少地人,惹得他们心痒。又苦于船只没有建造好,只得派一队人马先来围剿?然后,我们在山上伏击?”
“你说地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高兴地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今年他该正好满十八岁,小狼长大了。
“可是,对手是宗政澄渊和殇夙鸾,他们会上这个当吗?”刑天沉吟着,摇了摇头,“我猜,他们一定看得出这是个陷阱。”
“是啊,”我笑了笑,道:“如果只是这样,鬼都能猜到是陷阱。可是,如果我们整座山都做成埋伏了敌军的样子呢?”
“姑娘请明示。”刑天直接道,一脸听命地表情。
我赞赏地看着他,道:“吩咐士兵把军服脱了,备用的也都拿出来,扯碎。套在明显的树枝上,每处只露一点衣领,袖子,裤脚什么的即可,务必做成漫山遍野全是士兵的样子。”
“可是这样一来,敌军认为我军准备充分,更加不会轻易上当了。”
“刑天,你说,这个山上,最多能隐蔽多少人?”没回答他的问题,我反问他。
“一万人最多了。”刑天四处环视一下,道。
“那如果我们做出一万三千人的样子呢?”
“原来如此。”刑天思索一会儿,恍然道:“我们本来人少,他们会认为实际上我们人很多,这是计策。如果我们作出人多的样子,他们反而会觉得我们因为人少,不得不用草木充数,是以更容易上当。可是,不管他们上当与否,我们的人确实是少地。”刑天补充说:“这埋伏要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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