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看在姐姐心中,是与我地姐弟情分重,还是与你地主仆情谊重了。”
“你忍心看着你姐姐去死?”
微一扬眉,雪轻裘幽然而笑,“我们的立场。始终是相悖地。我知你有办法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可是你不能带走她没有照顾好我的遗憾和内疚。而我也知,我有办法将她留在我身边,可是不能抹去你们之间的情谊。不过,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会尽力使这件事可以两全。”
我笑了笑,道:“这是我遇见过的,最温柔地威胁了。”
“身上的伤疤即使结痂,总有痊愈的一天。而心中地遗憾和内疚。对于一个重情义的人来说,是可以纠缠厮磨一辈子的。”雪轻裘不紧不慢地饮着酒,一杯接一杯。
“或者你猜错了,我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那是我的事。而你,只要做你的选择就好了。”雪轻裘的语气一直很轻,很平静,“你答应,我会把姐姐送到你身边。你不答应,我们姐弟就生死一处。也不枉是手足一场。”
“你有把握?”
“我自然有把握。而且。若是我毁约,你也可以随时毁约。你我都不是固守信诺的人。其中的关键,可以自己掌握。”
“那好,我答应。”我终于点头,抬眼笑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三天后。”雪轻裘放下酒杯,随意扫了我一眼,“你不问是什么事?”
“不必问。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无所谓什么事。”我对上他思量地目光,道:“况且,你说了,我不是固守信诺的人,我随时可能会反悔。”
“我知道了。”点点头,雪轻裘站起身,笑道:“和你说话,确实很省力气。”
“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抓到了我一根肋骨。”我也站起来,走到他对面。今天的他和那日在连章所见并不相同。那日的他笑容任性肆意,眼神锐利。而今天,他却不常笑,周身环绕着寡淡的气息,很孤独,却平静。
“那么,三日后,我自会让姐姐去找你。”雪轻裘想转身,谁想刚迈了一步,脸色陡然变得雪白,紧紧咬了唇,身子摇了几摇之后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这一出戏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下意识伸手扯了他的衣服将他扶住。
“你……”我本是想问“你怎么了?”,却在发现由于刚才那一扯,拉歪了他的衣服,脖颈和少许肩头露了出来,上面青紫密布,看起来新旧不一的痕迹。有些已经破了皮,渗出淡淡地血丝。
那是……吻痕还是野兽的啃噬?
我愣在当场,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雪轻裘却在站稳了后,将衣服拉好,没有笑,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神色,“你和宗政澄渊的关系也十分密切,不至于这样吃惊的吧。”
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脸上有些发热。
雪轻裘盯着我看,半晌忽地一笑,道:“谢谢你的同情。”神色很坦然,没有不甘和怨怒。
语毕,他转身走了两步,忽而又回头,对我道:“你不问我和姐姐的身世?”
无关那个尴尬的话题,我这才找回语言功能,“不用问。”
“为何?”雪轻裘今天第一次露出好奇的表情。
“因为没必要。”
深深看了我一眼,雪轻裘转身举步而去,连“告辞”两个字也没有说。
山间地风似乎是大了,吹得树枝哗啦啦地响,而我却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来。
“他们都走了。”清肃他们轻飘飘落在我身边,走近道。
“嗯。”我随意点头,看着手中地一枚黄玉纹龙配饰。想是刚才雪轻裘身子一晃之时从他身上掉落的,我在他走了之后才发现。
“这是什么?”幽韵凑来上道。
“他地随身饰物。”
“他的?”笑青衣像是想到什么,对我道:“他刚才有没有威胁你?”
将玉一转,我勾起唇,道:“他让我答应他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
“既然这样,”笑青衣神秘兮兮地笑道,“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帮你一个忙好不好?”
“哦?”我挑眉,猜出他几分心思,却故意问道。
“你看这玉上纹着龙,分明是很重要的配饰,换句话说,也可以算是他的随身信物。而我们又知道红棘现在身在皇宫。不如,我化妆成雪轻裘的样子,带了这玉佩进宫将她**来,岂不省事?”
我笑意不敛,装了不解的样子,道:“就算宫人认不出你,红棘也会认出你的。何况,当日杯雪楼,你只草草扫了她一眼,你能认得出她吗?”
“这个容易,让清肃陪我走一趟也就是了。”
我抬眸去看他,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语带微讽地道:“然后,让宫人将清肃抓住吗?”
“怎么?”一直听得频频点头的幽韵听我话锋一转,忍不住惊问道。
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我冷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枚玉佩真的是他无、意、中,落下来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