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吧。”我费力地下了床,靠在床柱上好一会儿,回身颤抖地抱了被,向昨夜那个角落走去。
“你做什么?”丰隐恻侧身支着头,奇怪地问我。
“睡觉。”我裹了被子倚在床角,有些冷,有些晕。“既然死不了,我可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固执呢。”丰隐恻一笑,对着刚刚白凡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道:“那个人,是谁呢?”
“你不是想猜吗?你就猜吧。”
我疲倦地说,心思没怎么放他身上,只想着白凡的事。我总隐隐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有种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感觉。可是又偏偏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就算我猜不到,殇夙鸾也一定猜得到。”丰隐恻轻笑一声道。
“请便。”我舔舔有些干涸的唇,哑声道:“这个威胁不到我。眼下殇夙鸾不再连章。而他又不是那种谁都能打发的人。因此我可是放心得很。”
“是吗?那可说不准呢。”丰隐恻随口反问了一句,没再关于这个问题说什么,反而道:“你真的就睡地上了?”
他的意思是殇夙鸾有可能来到连章?摇摇头,我将头从被子中探了一点出来,就算他真到了连章,以白凡的能力,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了。
唉,虽然生气,果然还是不希望看到他有事呢。
暗自嘲笑自己居然还能称得上善良,我笑道:“难道要我睡床你睡地?”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守礼,确是让我吃了一惊。”
“与礼法无关。”我笑道:“我只是纯粹讨厌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本来床下就藏着一具尸体,身边再躺一具活死人,出门办事都是要触眉头的。我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倒霉一点。”
“胆小鬼。”丰隐恻嘿嘿笑道,“你直说怕我非礼你好了。”
“再嗦。你睡地。我睡床。”
我不再说话。体力还没恢复呢,哪有那么多力气与他闲扯。闭了眼,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甜,可能是实在太累。身体急需休息的缘故。
清晨醒来,觉得感觉好了许多。懒洋洋打个呵欠,突然惊讶地发现,我居然,睡在床上?
认清这个事实。我愣了一下,首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回想了一下昨夜,白凡走后我确实是睡在地上,怎么几个时辰功夫。我睡到床上了?
是我自己梦游爬上了床,还是丰隐恻将我抱到床上的?
看清了屋子里没人,我正要踢他一脚问问,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微雨的声音传来:“公主万福。”
赫连长频来了?
我脑中刚闪出这个想法,便又听微雨道:“许太医请稍候,娘娘还没起身。”
赫连长频和许太医?
听到这两个人一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这个许太医叫什么呢。
“母妃还没起?身体还没恢复吗?”
赫连长频的声音近距离的传了来,看来她是有意吵醒我。
于是我慢慢睁了眼。懒懒道:“醒了。就是倦得很。频儿来得如此早。有事吗?”
“频儿来向母妃请安。”赫连长频笑着行礼,然后转身道:“微雨。你们都退下。”
微雨答应了声,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霎那走了个干净。
我枕着手臂,含笑地看着她支开了旁人,明白她是有话与我说,也大约猜得出那话地内容,只等着她先开口。
待到大殿一个人走得都没有,四周变得静悄悄地,赫连长频方走近我,站在我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被睨视的感觉,因此侧了身用眼角瞟着她,笑道:“你指什么事?我可是昏睡了三天,到现在脑袋还不大清醒。”
“丰隐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长频轻哼了一声,转而去问那边装死的丰隐恻。
只听丰隐恻戏谑地笑说:“公主殿下,她刚睡了三天都不清醒了,我在这装死装了三年,您觉得,我能比她更清楚吗?”
“怎么,一个死人,也对她有了兴趣?居然还维护她。”赫连长频冷笑道,“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丰隐恻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声音还是带着笑意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好像我还不是你地奴才。”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地。这丰隐恻落到如此境地,倒有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我看着赫连长频寒着一张脸,咬着唇的模样,挑眉笑道:“公主既然要问问题,就要问得明白嘛!想知道我的名字,偏偏要问我姓什么,这样怎么成呢?我又不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公主想知道什么呢?”
赫连长频冷笑道:“你居然还有心思同我装傻,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