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宗又来到萧贵面前。萧贵受了王洛丹一掌,受伤不小,嘴角还一阵一阵的有血溢了出来。萧延宗抬手为他轻轻拭去,说道:“今生是兄弟,来生还是兄弟!”萧贵热泪盈眶,道:“萧贵来世还要做您的奴隶!”萧延宗强忍住泪珠滴落,道:“好!答应我,护着他们离开上京!”萧贵沉重的点头道:“萧贵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护在他们的周围!”
萧延宗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慢慢转过身来,直到面对萧挞凛,他内心深处才又一片平静,缓缓说道:“今日我愿以一死来换取他们的安危,希望你能够放他们出去!”他的言语越简单,就越能激发起萧挞凛的勇士豪气。他知道,如果话说多了,只会显得拖沓,反而让萧挞凛看不起。
果然,萧挞凛的脸上显露出一种肯定的神色,萧延宗能排名他之前,固然是因为年轻占有大多因素,但其少年热情豪迈的言行,出类拔萃的武艺,无不受到国人的肯定,这些他萧挞凛是知道的,他并不是个十分小肚鸡肠的人,虽然有时候别人在他面前对这种排名胡乱的说上几句,也会令他有些不痛快,但他每时听到韩德让说什么真是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心中就会平静下来,有时也会想:“我自己老了,这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我又何必跟他们计较什么?”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在鼓励自己的儿子萧懂古,为人要坚定,同样要肯定!这坚定当然为国家的信仰和为人生的目标,而肯定则是对人行事的法则。只可惜,萧懂古显然并没有得到自己的升华。
想到这里,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认为,虽然萧延宗是国家的罪人,但同样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勇士,既然他临死前恳求自己,同样是一个勇士的勇气,他不可以去践踏这人为的最后一点尊严。
他重重吁了口气,但他异样的神色让王洛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他怕萧挞凛心血来潮的答应了萧延宗的请求,连忙冷笑着说道:“萧延宗,你还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萧延宗怆然一笑,睥睨以对,说道:“那你认为呢?”
王洛丹仗着自己独特的内功,内伤已修复不少,胆气也壮了,道:“如今你们任是三头六臂,也是在劫难逃,何况你身受重伤,现在无非是困兽之斗而已,你以死不足以谢罪,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死,你说又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可言?”他这话显然说的是实话,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是根本没有条件来讨价还价的。
萧延宗毫不畏怯,傲然冷笑道:“大人所指一言不差!”接着又用“传音入密”之法对武琼花道:“大哥,以内力注入我体内。”
武琼花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但想到他若以死来为自己等人周全,甚是悲痛,当下也不思疑,微一抬掌,便将本身内力源源不断的传了过去。
他是站在萧延宗身后,仅尺许距离,这一抬掌运送真气,别人自是无法觉察得到。
萧延宗始终是望着王洛丹,又道:“但是不是困兽之斗,那便得试上一试?”言毕,突然抬掌前推,一掌往应龙打去。
以萧延宗的功力,若在平时完好之下,这一掌隔空打去,自是不难。但此刻他身受重伤,这一掌非得尽全力不可,但那样一来,他难免创上加创,特别是胸口的箭伤,只怕就是不要他的命也得让他丢下半条命。故此他才要武琼花暗中输送内力给他,便是不让自己一掌打出后立现油尽灯枯之象。他这时得了武琼花的内力,这一掌施然打出,威势其勇可想而知,而且又是出其不意,就算距隔数丈,仍是准确的打在应龙胸口。应龙闷哼一声,狂吐一口鲜血直摔出去。
应龙是王洛丹手下四大心腹兼四大高手之一,其武功自不见低。萧延宗重伤之下,又隔着这么远,仍能一掌将对方打得重伤,而且面不改色,萧挞凛等人自然不知其间关窍,不由凛然色变,心下都想:“我契丹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有不少契丹士兵情不自禁喝采起来。
王洛丹眼见群情激奋,更是惊愕之极,难以置信的想道:“他明明受了重伤,怎地还有这等神勇?不可能,绝不可能!”虽然疑惑,却也无法自解,粲然道:“虽然如此,但你们仍是死路一条!”
萧延宗道:“大人所言差矣,若然全力拼死一战,结局如何殊未可知。何况我萧延宗生当豪杰死亦鬼雄,又生死何惧。如今愿以死明志,无非是不想多伤性命罢了!”
王洛丹冷笑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任你如何厉害,你们也只区区十几人,难道还能杀光我大辽千军万马不成?”
萧延宗道:“有一件事大人不知听说过没有!”王洛丹道:“什么事?”萧延宗道:“在南朝后周时,周世宗来犯我契丹,结果孤军深入,被我朝大军围困,眼见周世宗就要全军覆没之时,忽然周世宗的一个侍卫突然飞驰而至,施以一门天下罕见的神功震死我契丹三十六位高手,伤我兵士无数,从而将周世宗救还而去,周世宗自此兵败而还,不久就染病身亡。至于那位皇帝侍卫姓甚名谁,用的是一门什么神功,想来王大人当年也在其中,自然是知道的了?”
王洛丹老脸一红,只道他嘲笑自己,心下好不气恼,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冷声道:“此人姓霍名东,曾是周世宗有名的十二位‘绝地武士’之一,而这门神功名为‘魔音狮吼’,但那又如何?如果没有记错,据说此人早已死了多年,你这番提起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萧挞凛暗暗惊诧,心中疑异道:“关于当年霍东这件事,霍东以霸道之极的‘魔音狮吼’威震我大辽三军,使得我大辽死伤惨重,虽然最后终是我军得胜,但这件事对于我朝声威来说还是十分不光彩的,故此就是在本国史册上也少有记载,如今萧延宗提起此事,却不知是何用意?”
萧懂古小声问道:“尊耶,萧延宗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啊?孩儿怎地并不知晓?”萧挞凛沉声道:“不要多问!
这时,却听萧延宗说道:“王大人,若然此神功再现,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