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冉言皓去看望她，她却总是找各种说辞，避而不见。询问丫鬟侍卫，他们也都一个个含糊其辞，只道小姐的情况越来越好了，不必担忧。</p>
这一次，他恰好碰上了出屋的碧儿，他知道碧儿对自己难以撒谎。于是急忙上前叫住了她：“碧儿。”</p>
声音温软儒雅，犹如潺潺溪水，清澈动人。碧儿一下子便听了出来，关门的手忽地一僵。</p>
“公子，小姐刚吃了药歇下，您怕是来得不是时候。”碧儿低垂着头，恭敬地答道。</p>
冉言皓微微一惊，碧儿竟也学会了在他面前撒谎。轻柔如小雨飘飞滴滴入心的嗓音再次响起，触动了她的心弦：“碧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p>
碧儿不由一慌，她从来不怕什么，最怕的，便是他那温润如水的眼神。</p>
于是她并未看他，而是立即行礼回道：“碧儿还有事要办，若是公子没什么要紧的事，碧儿就先告退了。”</p>
说着，她便匆匆走过他的身边，希望能躲过这一劫。然而，冉言皓却并未给她这样的机会。任她脚下匆匆，他只一把便擒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再也逃不开。即便逃得开，她的心又何时逃开过？</p>
“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要问你。”他忽然放柔声音，改了口，“还是说，我在你的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p>
碧儿第二怕的，就是他这样看似深情的话语。因为她心里明白，他真正的深情只为冉云昕一人燃起，而给她的不过就是那张深情款款的面具，面具下，是薄情。可即便她再怎么清楚，再怎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也终究逃不过这情劫的纠缠。一步一步越陷越深。</p>
“公子到现在还要问这样的话么？”碧儿缓缓抬眼望他，清美的眸子被痴情和心酸染尽，“公子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碧儿对公子的心意从未变过，又何必再来伤我？”</p>
“碧儿知道，公子心里最爱的人最疼的人，始终只有那一个。可碧儿却仍是止不住地幻想，我若做不了你心里的第一，做第二也是好的。”碧儿深吸一口气，稍稍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我后来才明白，所谓的第二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人的心若是被另一个人装满，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p>
冉言皓瞳孔一缩，望着她，终于不忍地挪开视线。</p>
“碧儿，你别说了……”她的这份心，他又岂能不知？只是一开始，他还能佯作不知，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再掩饰下去了。</p>
可她却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公子大可放心，碧儿这回学聪明了，既然连你心里第二的位置都当不了，那我就该学着退出，退出你的世界，只默默地在远处看你。”</p>
冉言皓重又望向她，她却将目光垂了下去。心中一紧，随即淡然一笑道：“碧儿一直都很聪明，这一点我是知道的。”</p>
聪明，她若真的聪明，早该放弃他了，又何苦痴痴恋到现在？碧儿不禁将嘴角微微一抽。</p>
“小姐……”碧儿不知不觉地拉长了音，仿佛这个称呼有了别样的意味，“公子最近还是不要来*的好，小姐是断然不会与公子相见的。”</p>
“她……还在生我的气么？”冉言皓不由问道。</p>
“小姐并非生气，而只是伤心。虽然碧儿明白，公子对她的感情是真心的，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留下的伤痕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现在，也只能让时间来抚平她内心的伤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