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秦籍与晚榆的相处莫名融洽起来,秦籍不在针对自己的女儿倒是叫程锦高兴了许久。
秦晚柔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生疏而有礼,她恪守礼仪,每日来给程锦请安,略微寒暄,却不会多留。
一日空闲,程锦准备领着两个孩子去镇国寺上香,趁着秦晚柔和秦籍都在的时候说了一声。没成想秦晚柔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要一同前往,秦籍见姐姐也去,自然也要去凑热闹。
倒是叫程锦有些诧异,镇国寺在京城并不出名,且路途有些远,还需要爬山才能到寺里头。往日秦晚柔上香都是要去香火鼎盛的大相国寺。
出发的时候,程锦、晚榆、秦箜坐一辆车,秦晚柔和秦籍坐一辆车。另外还带了丫鬟婆子家丁护院一起上路。
因为起得早,秦箜显然没有睡够,晚榆好笑的看着弟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一般,最后没忍住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她的身上。伸手将弟弟搂在怀里,用一个软垫给他靠着,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马车走的慢,晚榆都被引得有些瞌睡,却听到车外有声音,守在车外的丫鬟轻声的说话,不一会儿掀开帘子,手里捧着几样吃食进来,抿着嘴笑道:“是大少爷让人送来的零嘴儿,说是刚从街上买的,让夫人、小姐和少爷尝一尝,吃一个新鲜。”
没想到秦籍也是个喜欢吃零嘴的,晚榆不由得看了一眼,有脆脆的芝麻甜饼,很薄,散发着浓浓的芝麻香气,红枣马蹄卷,米粉加入红枣栗子松仁蒸熟,软香甜糯。捡了一个马蹄卷吃了,又喝了两口茶,倒是有些精神了。
渐渐的没有了鼎沸的人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传来,隐约带着寺庙的钟声。镇国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山石板路很平整,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
晚榆以前也随着长辈烧香拜佛,镇国寺的大殿只零星几个香客。跟在程锦后面开始一尊佛像一尊佛像的磕头,添香油。
秦籍看着专心祈福的妇孺,有些无聊的捏着手中的扇子,真不懂姐姐干嘛来这里,大相国寺香火比这里旺盛多了。
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面,秦晚柔嘴角勾着笑容,求佛有用的话,上一辈子她也不会过的那般痛苦了。
在供奉观音菩萨的偏殿里,秦晚柔停下了脚步,对程锦说道:“继夫人,我抄写了几卷佛经,想供奉在这里,不若你领着妹妹先去禅房稍作休息。”
看着眉眼庄重,略带哀伤的秦晚柔,程锦咽下去了要陪伴的话语,只吩咐伺候的丫鬟婆子好好伺候。
见程锦领着人走远了,秦晚柔亲自拿出了经书,不止有手抄的佛经,还有一卷绣出来的不是佛法经典的《孝经》,含笑对着小沙弥说道:“这位小师傅,劳烦你请一位大师帮忙念经,我想为亲人祈福,替逝去的母亲祷告。”
那小沙弥忙不迭的去请人,秦晚柔跪在观音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面上带着庄重,整个人沐浴在袅袅的白烟之中,竟是显得分外虔诚。
脚步声传来,秦晚柔睁开双眼,却是一位格外俊美的和尚,明明只穿着普通的僧袍,眉眼间带着一种悠然空淡的气质,仿佛远在天边看着芸芸众生一般,带着宝相庄严的慈悲。
秦晚柔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她想要寻的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出现在面前,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楼梯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木头被踩的嘎吱嘎吱作响,明珠听到了动静,探出脑袋一看果然是丫鬟碧桃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炉子,抿唇笑了起来:“我就想着姑娘该醒了,昨儿变天,风刮的厉害,衣服可不能直接上身穿。太太特别叮嘱我把那套粉蓝色绣海棠花的新衣服找出来给姑娘。”
明珠有些惊讶,那衣服是上好的湖缎做的。外祖父是一个寻常秀才,在县里开了一家私塾,收了十几个学生,家底虽然比寻常人家殷实,却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外祖母也只得了这一匹布料,颜色鲜艳好看,比着她的身材放大了两指做了一身衣服。做好了一直压箱底里面。
怎么今天突然叫她穿这样,颇有些隆重,仔细看了一眼,碧桃也是穿了一身浅绿色的新衣服,衣服上还还有这明显的折痕。
大约是有贵客上门,明珠抿着唇想。
裙子穿上身果然大了一截,裙边已经折了一折缝起来,等明珠长高了还能放一放,腰间宽了可就没办法缩短。碧桃又从衣箱里寻了一跟丝绦,帮明珠系在腰上。
越发显得那腰肢纤细的好似柳条一般柔软,不及盈盈一握。发丝梳成双丫髻,用一串细细各色珠子缠了起来。还未完全长开了脸颊上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白嫩嫩娇滴滴可人疼的模样。
外祖父的宅子并不大,厅堂上还分了一层,白墙黑瓦。阳光从院子正中间里的天井里倾泻而入,照在里青砖上。墙角错落有致的栽种这几盆花,已经吐出了些许嫩芽。
明珠下了楼梯穿过小小的庭院,拐弯到饭厅的时候,看到另一个小丫鬟芍药踩着凳子把过年时候挂上去的灯笼取下来。那灯笼挂了些日子,颜色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