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恶道人不见他的两个徒弟上来,已自有些疑惧,心道:想不到宫中竟有这许多高手,我再不走,只怕会要吃亏!
一想到此,他再无战意,拂尘一展,迫开众人,转身就逃。
武玄霜等人也不敢追赶,立即为西门霸驱毒。
上官婉儿面色惨白,呆呆的扫视四周,没看见李白,颤声道:“他……李白呢?”
武玄霜低声道:“他……他已走了……”
上官婉儿松了口气,又问道:“他走了么?你没有追上他?他可还有什么话儿留下?”
武玄霜道:“也许,他走得未远,我们到下面看看吧。”她怕婉儿伤心,不敢将李白跳崖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上官婉儿何等聪明,从她的神色和声调中,已经隐隐感到一种凶兆,心头七上八落,却不敢再问。
武玄霜、秦堪和上官婉儿,合力为西门霸驱毒,过了一个时辰,才保住西门霸的性命。
然后,西门霸带张挺回去疗伤,秦堪则陪着武玄霜和上官婉儿,向山谷下面搜查。
谷深苔滑,婉儿急步前行,好几次险些滑倒。
武玄霜伸出手去,轻轻扶着她走,悄声道:“婉妹,你定一定神。”
要知道,上官婉儿轻功本来不弱,只因心中慌乱,气散神摇,脚步就飘浮不稳了。
三人走了一会儿,忽然闻得有一股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
秦堪失声叫道:“这里有一具死尸!”
上官婉儿好像头顶上打了一个焦雷,震得五脏六腑一齐翻转。
武玄霜紧紧抱着她,身子也是微微颤抖。
秦堪又嚷道:“咦,这是一个披发头陀!”
上官婉儿定一定神,只见秦堪已亮起火把。
武玄霜定睛一看,失声叫道:“这是恶行者……是谁杀死他的?”
她俯腰察视,只见恶行者身上中了六处剑伤,均非要害,只有肩头上的一处伤口颇深,却不似剑伤。伤口边有几道齿印,竟似是给人咬伤的。
武玄霜大为奇怪,心道:若是高手比斗,断没有用口咬人的道理,那是谁将恶行者杀了呢?
上官婉儿道:“恶行者和毒观音,出入相谐,留心毒观音受伤未死,藏匿暗处……她的透骨针,无影无踪。”
秦堪挥舞旗子,小心翼翼的向前搜查,走不多远,又发现一具尸体,嚷道:“又是一个男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少年!”
上官婉儿一想,李白是个文弱书生,身材并不粗壮,刚刚松了口气。
忽听得武玄霜嚷道:“婉妹,你快来看!他,他,他是不是叫做长孙泰的那个少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官婉儿一瞧之下,吓得魂飞魄散。
这人仰面朝天,浓眉大眼,正是与她一同长大,情如兄妹的长孙泰。
上官婉儿尖叫一声,好半晌哭不出来。
秦堪把这少年扶起,武玄霜撕下一幅衣襟,执他手腕,欢喜的道:“脉息还未完全断绝!”
她便撕下他的上衣,道:“中了两枚毒针,另外中了一掌,还有救!”拔出宝剑,剜开皮肉,将那两枚毒针剜出,又为他敷上了解毒药。
长孙泰竟似毫无知觉,哼也不哼一声。
上官婉儿颤声问:“还有救么?”
“有救。”
武玄霜点点头,重重的在他腰胁上一戳,所点的部位是任督二脉交会的血海穴,就算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一戳也能暂时化开瘀血。
长孙泰喉头咯咯作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瘀血的浓痰。他双眼微张,见到上官婉儿在他面前,眉毛一动,带着一丝笑意,随即眼睛又闭上了。
武玄霜道:“秦堪,你把他带回宫去,快请太医诊视。”
要知道,长孙泰的内功,远远不及李白。李白以前中了毒针,武玄霜可以带他到邛崃山求夏侯坚医治,长孙泰却绝不能支持这许多时日。
何况从长安到邛崃山,也要比以前李白所走的路程远得多。
上官婉儿深知毒观音的毒针厉害,如今将长孙泰委之太医,那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有听天由命了。
秦堪背起长孙泰,走上山坡。
上官婉儿目送他的背影在树丛中消失,想起长孙均量的深恩,想起他们兄妹的情谊,不由得潸然泪下。
随即想到:恶行者的尸体,既然在这里发现,泰哥中的又是毒观音的透穴神针,那么李白哥哥想必也会碰上这两个魔头了。
她心头打了一个寒颤,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