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宏达又叫了起来:“要不是有事,老子找你干啥?”
藤田森二晓得他就这德性,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与他计较:“请讲。”
万宏达说:“我来找中佐、不不不,大佐阁下,有两件事。”
藤田森二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还是那句话:“请讲。”
万宏达嚷嚷道:“你先安排个人,跟文丽小姐到外面去一下。”
佐佐木朝他瞪大眼睛:“万宏达,你是什么人,竟敢指挥大佐阁下?”
藤田森二摆摆手,问他:“干什么?”
万宏达故作神秘:“马上便知。”
藤田森二憋住火,咳了一声:“佐佐木少佐,你跟文大小姐一起去。”
佐佐木没法,只得跟在文丽后面往外走。
来到车尾,文丽打开后备箱:“佐佐木少佐,这两只皮箱太沉,我拎不动,麻烦你帮个忙。”
佐佐木朝他翻了一下白眼。
文丽对他呵呵一笑。
佐佐木顿了顿,伸出双手去提,也觉得蛮重。
回到办公室,佐佐木把两只皮箱放在茶几上。
藤田森二盯着他:“我说万大少爷,你皮箱里面不会藏着炸弹吧?”
佐佐木吃了一惊,立刻掏出手枪抵在他脑门上。
万宏达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承蒙大佐阁下看得起,老子没那个胆、也还没活够呐。”
藤田森二讪讪一笑:“说笑而已。”
随即让佐佐木收起枪:“哈哈,我倒要看一看,你到底给本大佐带来了什么好宝贝。”
万宏达努努嘴。
文丽来到茶几边,弯腰拨动密码,将盖子掀了起来。
藤田森二见两只保险箱里放的全是金条,还有几沓子美元和几张银票,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转了过来细看。
万宏达道:“藤田大佐,这是第一件事。”
藤田森二乐坏了:“哎呀,万大少爷,想不到短短半天时间,您竟为皇军筹措到如此多的清乡扫荡经费,真是难能可贵,对天皇陛下忠心大大的。”
万宏达心里直骂:狗日的天皇陛下,老子忠心个屁!
嘴上却道:“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藤田森二喜滋滋地问:“第二件什么事?”
万宏达往起一蹦:“藤田大佐,你坏了老子大事、也坏了皇军的大事啦。”
藤田森二被弄得一头雾水:“此话怎讲?”
万宏达问:“我说藤田大佐,你晓不晓得这次筹粮筹款有多难?”
藤田森二点点头:“本大佐晓得。不过,万桑,做任何事情都难。”
万宏达便又装模作样地哭将起来:“太君哪,你刚来不久,对前面事情不晓得,皇军筹粮筹款已经连续几次了,凤城大大小小商号的油都快被老子榨干了。这一次木户大佐又来催办此事,家父被逼得差点上吊,没得办法,只好厚着老脸提前做六十大寿,准备用人家的喜份钱来凑皇军下达的任务。正好老子在济南府有一铁杆兄弟,他夫妇俩一起赶来给我爹拜寿,经不过我软磨硬泡,答应资助两万两银子两百根金条。可他们身上没有哇,必需回到山东,才能把钱从银行汇到凤城来,而你却无缘无故不让老子送他们去南京赶火车,这夫妻俩以为我与皇军关系不咋地,顿时将老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并有改变主意之嫌。眼见得鸡飞蛋打,藤田大佐,你说,你是不是坏了老子大事、也坏了皇军的大事?”
两万两银子两百根金条绝对不是小数目,藤田森二先前回电给军部时就表示,一定要继承木户大佐的遗志,将这次清乡扫荡工作扎扎实实做好,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此时被万宏达一顿忽悠,信以为真,立即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特别通行证,摘下插在上衣口袋中钢笔,拧开帽子,就要往空白处签名。
万宏达心中一阵狂喜,激动得差险又要往天上跳。
谁知这时,藤田森二嘿嘿一笑,把笔放到了桌上。
万宏达急道:“又咋的啦?”
藤田森二回道:“万桑,本大佐之所以封锁全城,只准进不准出,是因为军部在来电晋升我的职务军阶时特别强调了一条,那就是要我将杀害木户大佐的凶手捉拿归案。故而在此之前,本大佐是绝不会放任何人出城的,真是有点对不住了。”
万宏达心里骂道:狗日的藤田森二,咋回过味来啦?
便拿话激他:“藤田大佐,照你这样讲,我和文丽是杀害木户大佐的凶手喽?”
藤田森二笑着摇摇头:“你们万家庄,一直对皇军忠心耿耿,而且本大佐刚刚查过了,你俩没有作案时间,绝对不是。”
万宏达心里又骂:这个狗日的,真是太精了。
嘴里又问:“你怀疑是我那两个朋友夫妇干的?”
藤田森二黒乎乎的脸上仍然挂着笑:“万桑,照你刚才所讲,他们似乎没有这个嫌疑,但本大佐仍然不能放这对夫妇出城。”
“为啥呀?”万宏达明知故问,又往起一跳。
他这样做,可不是任性而为;因为他晓得,如果拿软话求藤田森二,反而会适得其反。
藤田森二只好耐心解释给他听:“万桑,如果万一,请记住,我讲的是如果万一,如果万一这对夫妇真的是杀害木户大佐的凶手,本大佐将他们放跑了,军部追查下来,谁能吃受得住?”
万宏达心里接着骂:你个狗日的真是头蠢猪,这夫妇二人要不是凶手,老子就不急着送他们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