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三郎脚下移动,略略斜身避过来势,同时手中长剑挺出,正要去刺他手腕,谁知那紫衣人此时竟于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腰身一扭折返而回,速度之快似如弓箭。
他这一举动极是怪异,令大竹三郎感到莫名其妙,甚为不解,就在稍一愣神之际,骤然间觉得背后有气流涌动,心中大惊,此时也来不及转身迎敌,赶紧使了一招苏秦背剑,右手划了个圈子,将长剑反搭于身后,正好挡住两柄疾刺而来的剑尖。
原来先前那紫衣人使出的乃是虚招,其主要目的是引诱他分散注意力,好让背后两个紫衣人实施偷袭,幸而他耳目聪灵身心合一,于大雪纷飞劲风呼啸中仍能觉察得出,否则早已一命归西。
虽然逃得一劫,但大竹三郎觉得那两个紫衣人从剑尖上传过来的力道大得出奇,直震得他手臂酸麻气血翻涌,只得借势腾起,一连于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这才卸去劲力。
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身边又有两支剑悄没声疾刺而来。
他呼吸未匀,不敢迎战,连连闪避,不料另一边三个紫衣人又持剑涌出。
一时间四面楚歌,处处受攻,险象环生,情势危急,真如被围着的野免一般上窜下跳左躲右闪,狼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雍仁和野田纠夫几人见状拍手叫好,洋洋得意。
久弥宫良子花容失色,颤声叫道:“陛下,大竹君危矣。”
裕仁也是脸色大变,急叫:“先生,快去帮他一把呀。”
佐滕雄一又何尝不想前去相助爱徒,但见雍仁身边还有野田纠夫和一高一矮两个紫衣人正虎视眈眈地朝他们这边瞧着,自己一旦离开,裕仁夫妇必定要被劫持,那时他师徒俩即便有千般万般的能耐,也是无计可施。
因此只好安慰他道:“陛下,若论单打独斗,几个贼子无一是劣徒敌手,但他们不知摆了个什么歹毒的阵法,威力竟然大得让人无法想象。三郎一时没有参透,大为不适,是以落了下风,但他身体仍然毫发无损,您休要担心。老夫可以断定,稍待片刻,等稳住阵脚,寻到对方破绽,他必能转守为攻,奋起反击,杀灭鼠辈。”
裕仁点点头,与久弥宫良子一起鼓足嗓门大喊:“大竹君,加油哇!”
然后此时大竹三郎心无旁骛,正在阵中奋力与对方周旋,以图早日摆脱困境,又哪里能听得见。
佐滕雄一虽然口中安慰着裕仁夫妇,自己其实也是异常的紧张惶恐,悄悄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暗暗捏了几个小小圆球握于手中,心道:说不得,到时候,万一我儿命危,也不能顾着什么卑鄙不卑鄙的,需得放下这张老脸,相助他一把。
再说场上情形,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在勉力顶住七个紫衣人阵阵狂风暴雨般攻击后,大竹三郎身上虽被对方刺中几剑,但幸亏躲闪及时,都是皮肉之痛,未伤及骨头;再过片刻,对他们组成的阵形已慢慢熟悉适应,虽仍无力进行反击,却已能渐渐地将局势扳平并稳住。
这时候,风已慢慢停息下来,然而雪却是越来越大越厚越浓,大竹三郎一身白衣,与天地浑然一体,七个紫衣人努力睁大眼球,却找不着目标,只能凭着转动的气流来确定他方位,攻势顿时大为受挫。
借着老天爷帮忙,大竹三郎得此间隙仔细观瞧,这才发现七个紫衣人所站方位,竟然与天上北斗七星一模一样毫无二致,斗柄位置上有一壮实的紫衣人做为阵主,从中指挥调度。
大竹三郎心中一亮,若是除掉此人,对方阵角必然大乱,再分而击之,胜负当在自己掌握之中。
主意已定,便立刻向那个家伙发起猛烈攻击。
两边四个紫衣人见他识破机关,立刻挥剑上前救援,招招朝他身上要害攻击,绝不让他抢到近前,对阵主造成丝毫伤害。
先行自保,再行伤敌,此乃兵家一贯遵循的原则。
大竹三郎急于一举将对方阵主铲除,心浮气躁之下,周身破绽立刻隐隐显现出来,在四个紫衣人玩命强攻之下,迭遇险招,慌忙往后疾退,这才堪堪逃过一劫,饶是如此,身上又中了两剑。
裕仁夫妇被吓得心惊肉跳。
雍仁那边则是欢声雷动。
佐滕雄一脸色凝重,若不是见他并未真正落败,无性命之忧,对方又有高手窥视着,手中雪球已经出手。
时间定格十秒钟。
大竹三郎抖擞精神,仗剑再上。
仍就重蹈覆辙。
而那四个紫衣人依然照葫芦画瓢,一起仗剑而出,而且招数越发凶狠猛烈毒辣,恨不能立时将他刺杀。
裕仁禁不住脱口叫道:“大竹君,你……”下面的话被风雪淹没了。
他却不知,此时大竹三郎心中已想好破敌之策。
就在长剑刚刚与其中一紫衣人相交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已借着对方剑尖之力弹了起来,并于半空中折身回返,如利箭一般飞到远处一个观敌瞭阵的紫衣人面前,挺剑疾刺。
那家伙并非泛泛之辈,于纷飞的大雪之中发现大竹三郎朝他涌来,情知不妙,长剑随手而出,同时晃动身形,向后急退。
靠近的两个紫衣人也迅速过来救援。
但大竹三郎这一招尽皆出乎对方意料之外,况又来得太急太快太猛,那紫衣人反应及采取的应变措施不能说慢,然而仍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他手中长剑深深插入自己心脏之中毫无办法。
随着他手中长剑拔出,那紫衣人胸前猛然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随之仰倒在厚厚的积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