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河道垮塌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听到过类似爆炸的声音,只因为那段河道很偏远,人烟罕至,没有人在意。”小十九刚刚养好了伤,便开始动作起来了。</p>
果然是有人动了手脚。归晚手指轻敲着桌面:“诚王那边的人知道了吗?”</p>
小十九点头:“他们也知道了,最近荀阳城中多了不少暗桩,应该就是他们埋的人。”</p>
归晚点头:“此事你只要时刻关注就好,不必插手,被诚王府的人发现了,大可说是我命你查的。”现在她跟北悦宁好歹是合作关系,这点面子,相信他还是会给的。</p>
小十九咧唇一笑,摸了摸脑袋:“他们的人很厉害,早就发现我了。”</p>
归晚扑哧一笑:“你年纪还小,论身手当然比不上他们。等子言的伤好了,我叫他收你为徒。”</p>
小十九眼睛一亮:“谢谢公子姐姐!”这代表公子姐姐是真的接纳他,而不是从风氏借用的人了。</p>
“公子姐姐,那些炸毁河道的人,跟那日在官道截杀我们的人,好似是一批人吧?”小十九的直觉十分敏锐,那正是情报人该有的天分。</p>
归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p>
小十九继续道:“我还发现,那些人跟白家和楚家似乎都有些接触。”</p>
归晚心中“咯噔”一下,蹙了蹙眉:“看来,这次米粮的事情还没完呢!”先前开设私市,也只是饮鸩止渴,这种方法,就是放出老虎,伤了先前四处害人的狼。如今狼伤着了,老实了,自然就要把老虎关起来。可是如今才发现,那头狼受的伤并未动到筋骨,而老虎已经是不能用了。受伤的狼的反扑,往往才是最狠,最可怕的。</p>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朝廷能准了她那份奏折,让商会跟白楚粮家一样,拥有开具盐引的权利,她才有一搏的资本。在此之前,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等。</p>
“小十九,叫阿朴备车,我要去一趟楚家。”牙行的工程,已经做了七七八八,那块从楚家老宅地里挖出来的暗蓝金星石,也该去处理一下了。</p>
归晚堪堪出了门口,却接到了一个请柬:“沐大人,我家楚二爷有请。”</p>
楚正良,他此时找上她,能有什么事?</p>
“劳烦你带路。”</p>
越是接近目的地,归晚握着扇子的手指尖越是冰凉,那条路,正是通往小园的。楚正良为何要在小园招待她?莫非他发现了什么?</p>
那扇厚重古朴的木门被推开,满园的山茶,正盛开着,一簇簇,一丛丛,深红浅粉,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情形。这山茶树,比起十二年前,似是长高了不少。</p>
“二爷说,沐大人该知道哪个院子能找他。”那仆人只是把她带到门口,便退下了。</p>
归晚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楚正良知道的还真不少。园中寂寂,满地的落红无人清扫,静静地铺在鹅卵石小径上,踩上去,似有暗香。这小园中,最熟悉的院落,便是她居住了整整八年的那个地方。兵来将挡,她摇头笑了笑,干脆背了手,施施然向那边行去。</p>
“恩……”刚刚靠近那个最熟悉的院落,便听到一声销魂入骨的*,婉转若莺啼,光是那糜烂的声音便足以让人脸红心跳。</p>
归晚摸了摸鼻子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向前行去。</p>
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极其美丽的黑衣男子,胸口微微敞开,露出蜜色的皮肤,那宛若丝绸的的肤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手放在上面。而这时正好一双细白纤长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缓缓地上下滑动着,似乎有些难耐地轻挠。相比于那男子几乎算是齐整的衣裳,那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仅是一层紫色的纱衣,已经是褪到了腰际。诱人的玉腿勾着那男子的腰,一下下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更要命的是,在他们周围还有十几个年轻女子,仔细看着他们的动作。</p>
刚到就给她这么一个下马威,归晚轻叹了口气,干脆靠在了那拱形的花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扇子。</p>
那女子显然是看到归晚了,但她并没有停下动作,反倒是更加急切地摇摆着自己的身躯。那张幽丽艳绝的脸因为情欲而泛起微微的潮红,为那宛如不老的幽灵的阴冷注上了些许生气。她伸出舌头舔过那男子的颈项,黑衣男子显然也不介意在他人面前表演,肆无忌惮的指尖描绘过坐在他身上的幽丽女子玲珑的曲线。</p>
“沐大人,怎么不进去?”楚正良姗姗来迟,一脸歉意。</p>
归晚打了个哈欠:“我来得不巧,刚好碰上二爷手下的姑娘上课。”</p>
楚正良眼底尽是嘲弄:“沐大人对这场面该不会陌生才是。”那眼底的鄙夷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没有的,显然,他是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p>
归晚仿佛没有见到他的嘲笑,淡淡道:“恕我孤陋,楚二爷这样的待客之道,倒真是别出心裁。”莫非当年的她,真的是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园中的女子,竟是这样学媚术的。</p>
楚正良看了眼石凳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我不过是想叫沐大人宾至如归罢了。”</p>
好一句宾至如归,他明摆着认定了她不过是从小园出去的一个妓 女。</p>
归晚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唇角微微嘲弄地弯起:“看来我得谢谢楚二爷的体贴入微。”</p>
“岂敢。”楚正良恶意道,“想来沐大人也是精通此道的,否则,当年如何叫诚王神魂颠倒,而今,又让高高在上的右相,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p>
他竟敢这样羞辱她!归晚敛了眼睑:“原来楚家二爷,也只会逞口舌之利。”沉住气,她要沉住气,他这样的羞辱,如何不是一种试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