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见诚王府那边连亮晃晃的刀子都亮出来了,胆战心惊,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闯。见到李宴楼,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位客官,您家不就有一个大夫随行吗?方才还给你家夫人把脉来着。”诚王府的小世子若是死在她这客栈里,她还要不要活了?</p>
林序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细细观察归晚的一举一动。如今知道了归晚的身份,又见李宴楼气度沉稳,能跟归晚随行的人,来历岂会简单?</p>
怕茜袖再把气氛弄僵了,他上前躬身道:“这位兄台有礼,是这样的,这位夫人的儿子两个时辰前得了急症,现如今昏迷不醒,这镇子上又没有像样的大夫,若兄台家有随行的医生,还请周继一二。”</p>
林序温文尔雅,话也说得客气,李宴楼再看看那小孩,果然情况不妙,他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将心比心,自是不好拒绝:“去请方大夫来瞧瞧。”</p>
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大夫被人带了过来,一番望闻问切下来,他脸色凝重:“这位小公子得了盘肠痧,又拖得久了些,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就得看小公子自己的造化了。”</p>
所幸诚王府那边的药材带得很足,他施了一回针,又叫人煎了汤药叫人灌下去,不多时,那孩子的呼吸竟是平稳了些。</p>
方大夫也略略松了口气:“再过一个时辰,再喝一副药,过了今晚若是无事,便是无碍了。”</p>
自始至终,步星月都在冷眼旁观,听方大夫这么说,便知道这孩子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哼了一声,回了房间。归晚等人也都散去了。</p>
第二日,李宴楼等人正准备上路,却见茜袖迎了上来:“妾身诚王侧妃吴氏,昨日谢谢这位官人施以援手。”</p>
李宴楼早就猜到对方大有来头,却不料竟是这么大的来头,略略一怔,便已恢复常态,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介怀。”</p>
“这是应该的,除了道谢,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小儿的情况还有些不稳,能不能,先把方大夫让给我们?”那个方大夫医术倒也过得去,若能叫他随行,就再好不过了。</p>
李宴楼不快,这人,太得寸进尺了。琢顔今年二十八岁了,因年岁有些大,又是头胎,他格外小心谨慎,随行的方大夫,是他重金聘来的妇产千金科的圣手,专为琢顔调养身子的。昨日帮他们一把,那是出于道义,可也没有义务把大夫送出去做人情。诚王府,那又如何?</p>
“夫人的请求,请恕我不能答应。”</p>
茜袖一愣,昨天夜里,他不是好说话得很吗?她搬出了诚王侧妃的名头,以为他会看在王府的面子上把大夫乖乖送上,不料遭到这样冷淡的拒绝。</p>
林序瞧了步星月一眼,见她依旧不闻不问,叹了口气,怕再出了什么差错,只得上前打圆场。幸而李宴楼对他印象不错,说了几句,便知道李宴楼一行是去宣州,与他们也是顺路。林序便跟李宴楼商议好了,一块上路,若出了什么事,能借用一回他们家的方大夫。</p>
归晚暗自叹了口气,冤家路窄,躲不掉的终究躲不掉的啊。</p>
那边茜袖越想越憋屈,叫人快马给悦宁去了信,悦宁对这唯一的小儿子素来十分着紧的,竟是放下军务,快马赶了过来,三日后,在离荀阳还有百多里的驿站上与他们碰上了。</p>
见到儿子瘦了一圈的小脸,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冲着步星月发了一通脾气:“从京城过来二十多天的路,谧儿还小,你竟不叫个御医跟着。你是怎么当王府的当家主母的?”</p>
步星月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道,我原是王府的主母。”说完转身便走,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p>
甜儿刚好躲在一旁,瞧了个分明,暗自咋舌,早就听说诚王和诚王妃关系不好,今日一看,何止是不好,简直跟仇人似的。</p>
悦宁早就注意到有人窥视,冷喝了一声:“给本王滚出来!”</p>
甜儿瞧了瞧四周,似是没有其他人,吐了吐舌头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在这里歇脚,不小心听了一耳朵。”</p>
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悦宁倒是愣了一愣,她一脸天真,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竟是毫无惧意,他依旧冷了声音:“你是谁家的丫头?不知道旁人说话时,要躲开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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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儿一脸无辜:“你们说得太快了,没等我躲开,你们就说完了。”</p>
这理直气壮的神情,竟是跟某人如出一辙。悦宁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她的眼神中便带了探究,甜儿被瞧着心里发毛,往后退了退,竟是转身就跑。</p>
悦宁鬼使神差般追了上去,谁知那小丫头分外狡猾,左弯右拐地跑进了一个院落,急急地与一个年轻公子说了句什么,就躲进了房间里。</p>
他不知为何今日分外执着,直接绕开了那位年轻公子,便要去逮那小丫头,却不料那位公子手一抬,一把香木扇拦住了他的去路:“婢子年幼顽皮,不知何处得罪了诚王殿下?”</p>
他不耐烦地转过头,不期然撞进了那双似倒影着漫天星辰的眼睛。这双眼睛啊,他方才想到的那个人,正是生了一双这样的眼睛,他如坠梦中,顿时心中一荡,一把抓住她,唤了一声:“薇儿。”(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