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八天过去了,陶谦有点等不及了,再这样耗下去,恐怕曹豹就等不到华佗进城了,而那边曹芸几乎天天来到州牧府中,央求陶谦尽快想办法,弄得老陶谦头发、胡子又不知白了多少,只是古时候也没有染发剂,头发白了就白了,再也变不成黑的了,反正总不至于拿着墨汁洗头。
第九天的早上,陶谦刚起床,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糜竺先生在昨晚丑时回来了,随同一起回来的有半年多没有消息的糜芳将军,还有几位糜竺先生的朋友。此次刘备出兵,糜竺可是立下大功的,陶谦心下明白,是以闻之大喜,匆忙洗漱一番,赶往糜竺府上,此时糜竺也是刚起床,但是精神并不是很好,显然是昨晚睡得太晚的缘故,听到陶谦来到的消息,糜竺连忙叫了弟弟糜芳赶往书房相见。
三人见面寒暄了一番后,陶谦问起糜芳近况,糜芳如实作了回答,却是没说自己早就投靠了刘备,只说这一次回来,也是刘备念及曹豹将军重伤不治,徐州军方再无大将,特地安排糜芳回来协助守城的。
陶谦听后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感激刘备,自从曹豹重伤不起,自己不会带兵,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草包,徐州丹阳军确实群龙无首,一到军营全是乱糟糟的一片,好歹丹阳军多是彭城人,能够上下一心守城,否则只怕彭城早就失了。
糜竺见陶谦虽然表面强作欢笑,但是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虽然袁绍未能出兵相助,但毕竟皇叔刘备已经发兵七万援救徐州,现正正屯兵缚阳城中,燕军久经沙场,刘皇叔更是文武双全,有其相助,何愁曹操不破。”
陶谦叹气道:“刘皇叔文韬武略,世上少有,徐州这次得刘皇叔驰救,徐州百姓再无后忧,老夫岂能再有担心。老夫所虑者乃是曹豹将军之伤势,夏军医曾经说过,曹豹将军的伤势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够医治,而这二人却是都十分难请。”
糜竺不由好奇道:“二人?莫非是谯县华佗先生与南阳张机先生不成?”
陶谦道:“正是这二人,南阳据此较远,来回十日未必够用,加之张机先生住处并不详之,往请未必有效。而华先生早已投奔刘皇叔帐下,一直在蓟县教授门徒,只有在刘皇叔出兵之时,做随军军医令。”
糜竺先是呆了一呆,忽然笑道:“既然华先生也在刘皇叔军中,请之何难?只待曹军退后,主公可亲自请刘皇叔与华先生进城为曹豹将军治病即可也。”
陶谦微微一抬头,双眼无神,口中道:“只是这夏军医只能尽量延长曹将军十日的寿命,今日已经是第九日了,若是华先生明日进不得彭城,只怕曹将军活不过后天,数日来老夫头发不知白多少,却也无有良策也。”
糜家兄弟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却是相视一笑。
陶谦看在眼里,心道,为何糜家兄弟听到曹豹即将不治身亡,却如此高兴,只怕曹豹死后,糜家就可以独掌徐州兵权,难怪二人听到这个消息不忧反喜,只怪吾老迈糊涂,未能及时看透这二人之狼子野心也。正是陶谦得这一个误会,差点使糜家惨遭灭门之祸。
如此一来,因为陶谦心中已经对糜家兄弟起了疑心,心中便有憎恶之心,言谈中也不似往日那等放得开,无拘无束,只觉得此时在糜家兄弟面前无话可谈,匆匆聊了数语之后,陶谦便起身回府去了。
待陶谦走后,糜家兄弟更是相视一笑,一起转向后堂找一个人去了。
陶谦在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暗道,这糜家兄弟真是狼子野心,见徐州有难,非但不能同舟共济,反而心怀异心。若是让此等人执掌了徐州的兵权,到时候岂能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当下陶谦就决定先下手为强,解决了糜家兄弟再说,所为攘外必先安内。
就在陶谦刚刚回到府中,见到自己的二儿子陶应正在客厅焦急的等着自己,见到陶谦回来,陶应连忙迎了上去道:“父亲,孩儿为徐州请来了一个强援,此人的能力之强绝对不在那个刘备之下。”
陶谦乍一听到儿子说为徐州找来一个强援,心中甚是高兴,看来两个儿子都长大了,虽然平日里“小有争吵”,但是在徐州生死存亡的关头上,还是能够抱成一团的,都积极为徐州寻找外援,于是便温声问道:“应儿找来何人?”
陶应似乎很久没有听到父亲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鼻子不禁一酸,话也说不出来了。陶谦见状,不觉奇怪道:“应儿怎么,为何不说话?”
陶应连忙吸了一下鼻子,大声道:“父亲,此人乃天下第一武将,又有诛杀国贼董卓之功,乃温侯吕布也。”
“温侯吕布?”陶谦心下一愣,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跟吕布攀上关系了,长安城发生的事情,陶谦自然早就得到报告,此刻在天下诸侯的心中,吕布与董卓已经完全成了两派人,再也没有人将吕布视为董卓的走狗了。
陶应急忙点了点头道:“对,正是吕布,此人杀了董卓之后,被李傕和郭汜逼出长安,眼下正是无处容身。而咱们徐州正是缺少像吕布如此之大将,若是父亲能在这时将之收留下来,其必感恩戴德,全力辅佐父亲坐镇徐州也。”
陶谦闻言,不觉心动,却又有担心,当年刘备、赵云与吕布的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战,陶谦因为跟随袁绍在箕关,并没有看到,但事后却是听说了,是以陶谦也知道吕布的武功天下无敌,如果自己能够将之收为麾下,徐州自然稳如泰山,周边诸侯无一敢相顾也;但是陶谦又不得不担心吕布的人品,毕竟此人先杀丁原投董卓,后来又杀董卓,被称为三姓家奴,若是一旦将之招来,一着不慎,就会重蹈丁建阳与董仲颖的后尘。
陶应见父亲似乎有所心动,却又一脸的犹豫,问道:“父亲莫非以为不妥?”
陶谦于是将自己的担忧给陶应讲了一遍,陶应却不以为然道:“父亲多虑也,吕布虽然神勇,但经历丁原与董卓之后,必然再也不会对上位者不尊也,何况,父亲在徐州广得民心,更受丹阳军拥护,吕布纵然心怀异念,也不敢对父亲有所图谋也。再者,父亲用吕布,乃为守徐州,并非将军权交与其,既无兵权,其如何会有反心也?眼下曹豹将军重伤,生命危在旦夕,徐州已无大将能够统军守城,以拒三路大军之攻伐,父亲若不用吕布,只怕徐州危矣。”
陶应提到“徐州已无大将”和“徐州危矣”,陶谦不由想到了糜氏兄弟那一笑,心中不由一动,于是便将刚才糜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陶应,就连自己对糜氏兄弟的疑心也没有隐瞒。
陶应大喜,他早就看着糜家不顺眼,当初站在了大哥陶商的一边,后来陶商青州兵败之后,糜家虽然和陶商划清了界限,却是死活都不愿意帮助自己,使得陶应曾经大发脾气。更令陶应心动的是,只要这次能够除掉糜家,那貌似天仙的大美人——糜环还不就成为自己的了,再等曹豹身死之后,姿色和糜环不相上下的曹芸自然也难逃脱自己的手心,到时候徐州双美将会全部成为自己的内室,哈哈。
正当陶应想得入迷的时候,陶谦见陶应神情发呆,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其实是奸笑),误以为陶应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于是问道:“应儿心中是否已有良策?”陶应听到父亲问话,心中还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一条毒计,在陶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陶谦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担心道:“这样是否太过于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