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兴立在一旁,轻抬眉角,见他目中带了几分悲色,遂低声安慰道,“国公爷不必忧心,公子已走了半月余,年前定能赶到大将军那里,正好陪着大将军过年节。”
仝之林低低的叹了一声,“是啊,他们父子已经很多年没一起过过年了。”
可他心里却终究空落落的。
他笑的凄惨,“义安这一去,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仝兴心里一震,亦是伤心不已,仍是笑着安慰,“国公爷,十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到时公子功成名就,您就只等着享清福吧。”
但他心里亦是明白,十年对国公爷来说实在太漫长太遥远了。
仝之林没再接话,目光暗沉的盯着一株早已枯萎的兰花。
“国公爷,国公爷……”一人急促的喊叫声打破了这萧索的沉默。
仝兴的心稍稍一缓,随即又提了起来,“霍名,你怎么回来了?”
霍名是专门派去在路上伺候仝义安的,此时竟然回来了。
仝之林的心颤了颤,疾步上前,“霍名,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义安出事了?”
霍名灰头土脸,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面色焦灼不安,目中已带了泪光,还没到跟前,便扑通一声跪下,膝行至仝之林跟前,放声痛哭,“国公爷,公子,公子……”
仝之林的心如被重锤击打,身子微颤生生的后退两步,差点倒在地上,幸好被仝兴扶住。
仝兴怒道,“霍名,有事快说,你这样是要急死国公爷?”
霍名声音颤抖,又不得不将实情合盘托出,“国公爷,我们走到令海关,正要出关,却遇上一群匪人,公子,公子被他们打得受了重伤。”
仝之林的身子又颤了颤,可他仍是存有一丝侥幸,幸好还有命在,有命在就有希望。
他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你回来了,义安在哪里?随行押送的衙役呢?”
“随行之人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我们五人。公子受伤严重,在一个小镇上暂住疗伤,小的是来请太医的,公子的伤延误不得啊。”想起仝义安身上的伤,霍名莫名的打个寒噤。
仝之林强自镇定,“他伤在哪里?伤势如何?”
“公子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仝之林只觉得轰的一声如五雷轰顶,再也支撑不住,扯着仝兴的手就往后直直的倒去,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国公爷。”霍名忙站起身与仝兴一起将仝之林搀扶起来,送到仝之林内室里。
太医瞧过后,仝之林终于缓缓苏醒过来,霍的从床上直起身子,直直的盯着霍名,“你说什么?公子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
霍名泪流满面,强忍着悲痛点点头,仝义安浑身上下都是血的情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上来,“国公爷,请您快派太医跟小的去令海关吧,公子伤势严重,耽误不得。”
仝之林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仝兴,去请俞栾,我要亲自去令海关。”
仝兴看一眼面色疲惫不堪的仝之林,低声劝道,“国公爷,您身子虚弱,怎经得起长途跋涉?若您再病倒了,还有谁去救咱们公子呢?”
仝之林却不管,挣扎着要出门,才走到门口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
仝兴大惊,扶起国公爷,却见他嘴角流出一股血来,目中只剩下白眼了,直吓得连连发抖,高呼叫太医。
御国公府一片慌乱,雍华宫里也已得到了消息,仝贵妃惊得连连后退,跌坐在椅内,半晌回不过神来。
袁嬷嬷急的在一旁捶背顺气,“娘娘……娘娘不要着急,国公爷气急攻心,不会有事的,仝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自有贵人保佑。”
仝贵妃面色煞白,彻骨的寒意自脚底渗上来,“不是派了专门的人保护着吗?怎么出了这种事?匪人?什么样的匪人?无非是抢些钱财,怎会专挑了脚筋手筋?”
宫内一片肃静,无人敢接话,仝贵妃又低声道,“父亲对他给予厚望,只盼着他能为仝家再挣一个大将军回来,今番却成了手脚不能动的废物,倒不如死了的好。”
她禁不住打个寒颤,不知大哥是否得到消息,万一他生出什么想法,私自离开边塞回京,那可就麻烦了。
如今皇上已对仝家生疑,她已是如履薄冰,若仝印再擅离职守,后果不堪设想。
“小欢子,拿笔墨来。”她沉声吩咐道。
笔墨准备好,她马上给仝印写了一封信,并在信中承诺一定查出真凶,为仝义安报仇,并遍寻天下名医,为仝义安治病。
写好信后,她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塞,又命人请了俞栾去国公府为御国公瞧病。
为您精选好看的言情小说,请牢记本站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