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双十二,他也不曾悔过。
但就在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是彻底的睡了,他多么想,这一切就是自己睡着了的一场梦,可惜这不是,况且梦会醒,而此刻,吴江醒了。
“唐舞,唐茳,没事吧?”吴江醒来问的第一句话,虽然身体孱弱,但这句话却说的坚毅。
此时,问题把古英问愣了,古英多么希望吴江还不如没醒来。
因为唐舞,唐茳正是唐逊的孩子,而唐逊就是丝毫没有人性,砍了吴江三刀的人,古英被气的气不打一处来。
“医生,他醒了,你快看看,是不是伤到脑子了,满口胡话。”古英气愤地叫着医生,当然这份气不是冲医生,而是冲儿子。自己受伤了,还有空担心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仇人的孩子,该说这个傻儿子什么好呢。
“小江醒了,怎么样?哪里疼吗?”
这句话说出来,听声音是个女子,慈爱中不乏质感,让你想不到说话的人是谁,越是猜不到,你就更忍不住猜这个人是谁。
吴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上下打量起来,衣服光鲜亮丽,左手无名指戴着好大一块玉戒指,脖子上一条金项链,看着可得有些重量,明晃晃,金灿灿,尤为扎眼,但从那声“小江”中唤出的柔情,拉近了吴江和那个女人的距离。
古英也惊呆了,因为古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素云姐。”古英很不情愿地叫了声,只是出于礼貌,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了。
“小英,孩子受苦了,发生这样的事,咱们做父母的,也跟着遭遭罪吧,啥也不说了,先把小江的身体养好,其他的事都好说。”这句话是看着古英说的,可吴江很受用,好像根本没猜出来眼前这个神态文雅,笑意安然的妇女便是砍伤自己的唐逊的岳母,张津津、张曦的母亲。
吴江没说话,只是把眼睁地大大的听着,家长里短,但唯独关于这件事,只字不提。
吴江不是没有醒,只是觉得还不如不醒,那样,在梦里,他还能不看着这群大人虚假面具下的丑恶嘴脸。
面具。
脱下面具,怕被你伤。
戴上面具,怕伤到你。
面具,并不可怕,怕的是,戴的久了,摘下面具,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和面具一模一样了。
吴江思考着,也回忆着,是不是,以后这面具他也要尝试戴上,还是说他已经戴上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可他多想保留青春的天真,他还有那么多的书要看,那么多的事要干,那么多的梦没有做完。
在古英和素云姐的交谈里,古英也通过她的描述,知道了素云姐对这件事也不太知情,但是救人要紧,所以自己匆匆忙忙就来了医院,临近新年,外面有点小雪,看着素云姐单薄的身子,古英的心却不冷了,毕竟有着“干姐妹”的情义,几句客套的话,把她俩带回了那个年代,那个如花般灿烂的老日子。
“阿嚏!”素云姐打了个喷嚏。
“既然小江醒了,你就先回去吧,素心姐。”古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素云姐年纪大了。
“那你好生养着,小江,想吃啥就买啥,钱的事,有我们呢。”素云姐临走还嘱咐小江一声,说着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吴江的床头。
吴江的头不能使劲,所以眨了眨眼,当作回应了。古英来不及推脱,素云姐匆匆离去,古英礼貌性地出去送送。
素云姐走后,吴江问了妈妈古英一句,“妈,你知道世界上最冷的是什么?”
“又开始说胡话了!”古英没理他。
“是人心!”吴江轻声地笑笑,“那你知道世界上最暖的是什么吗?”
古英没有回答。
有时候,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恰巧也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