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梅敬之,我不会有今天。”
阮昭初出茅庐时,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到让人不敢轻易,将任何贵重的古画交给她修复。
也正是那时,她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梅敬之,也正是由梅敬之牵线,她修复了那副宋朝的《采花仕女图》。
之后甚至安排阮昭,上了几本杂志,什么出身于文物修复世家,祖上乃是宫廷御用修复师。如今又拜在修复大师顾一顺的门下,是个不可多得且即将冉冉升起的文物修复天才。
她的名声乘风而起。
因此她与梅敬之之间有个约定,她绝不可与任何一家与梅氏嘉实有竞争的拍卖公司有联系。
“不会,”云樘盯着她,“哪怕没有梅敬之,你也依旧会成为最好的修复师。”
阮昭看着,轻笑起来:“谢谢你,云樘。”
但随后她看向窗外,这条古玩街,哪怕是工作日依旧热闹非凡。
“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安逸的生活。”
她绝不会,让自己再沦落回最初的模样。
周六,北安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这里正在举办着一场品鉴会。
奢华而瑰丽的宴会厅,早已经站满了宾客,宴会厅中间那盏水晶吊灯,散发着安静而明亮的光线,整个厅里亮如白昼。
这里受邀参加的人,都是嘉实拍卖的客户。
这样处处奢华的酒会,才能彰显他们的身份,要不然每年巨额会费,岂不是白交。
阮昭是在宴会快要开始时,才姗姗来迟。
不少人已经落座,这次虽然是酒会,但也是个私下品鉴会,据说会有好东西出现。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梅敬之的助理立即迎了上来:“梅总,让我在这里接您。”
阮昭轻轻颔首,跟着对方往里走。
一路上,不少坐在餐桌边的人,都忍不住看着她。
这种宴会里,自然不缺盛装打扮的美人,但是相较于穿着各种西式礼服的阔太太以及千金,一身纯白色手工钉珠旗袍,犹如皮肤般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将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阮昭头发没有特别打理,一头乌发被一支流苏簪简简单单挽起。
显得整个人清冷而又动人。
这样的美人,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吸引所有目光。
在走到主桌时,一身丝绒西装穿着的梅敬之身侧,正好空着一个位置。
“来了,”梅敬之起身,将身侧的椅子给她拉开。
见梅敬之这么说,在座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能在主桌坐下的人,都是贵客,不少人都是喜欢藏品的商界大佬,或是大藏家。
直到梅敬之说:“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文物修复师,阮昭小姐。”
这名字一出,倒是有两个人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
毕竟阮昭在业内的名声,确实不小。
很快,宴会开始,随着菜肴不断呈上,主舞台的活动也开始了。
虽说今晚有惊喜,但是谁都没想到,这次品鉴会的拍品居然如此诱人,一时间,整个宴会厅热闹会菜市场。
阮昭在这种地方一直没什么胃口,再加上梅敬之忙着招呼其他大佬,她就拿出手机,随手打开了微信。
她微信的好友很少,以至于傅时浔的头像在那里,很显眼。
阮昭:【傅教授,你在学校吗?】
果然对面没什么动静。
之前阮昭也试着给他发过信息,但是以他的性格,偶有回复,也很少。
舞台上的拍品,正在竞价到最白热化的时候。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傅时浔:【刚刚在做实验。】
阮昭盯着这条回复,看了好久,他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久才会自己微信?
阮昭垂眸:【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傅时浔:【?】
不算给面子,但也不是完全不给面子。
阮昭:【我在看一群狗大户炫富。】
傅时浔:【?】
要不是了解他的性格,光是他这连续两个问号,都足以让阮昭把他删除拉黑一条龙。
阮昭:【被迫参加一场无聊至极的品鉴会,现在正在拍卖的是清朝董邦达的画。】
阮昭:【已经竞价到了五百万。】
阮昭:【狗大户真是多。】
傅时浔:【仇富行为,并不可取。】
阮昭:【我不仇富,我的目标就是变成这样的狗大户。】
这次傅时浔不说话了。
阮昭:【可是真的好无聊,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希望给我一个快点结束的理由。】
本来正在实验室做成分分析的傅时浔,看着手机不断传来的嘟嘟响声。
等看清对方发的消息,脑海里竟然就不自觉浮现,她发这条短信时,有点儿小不耐烦的模样。
阮昭:【傅教授,你吃过饭了吗?】
傅时浔盯着这条信息,又看着她上面的那条信息,最终,许久他慢慢打出一行字。
此刻宴会上,拍卖师手上的锤子落下,画正式成交。
阮昭也跟着垂眸,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最新微信。
傅时浔:【还没有。】
她眨了眨眼,看了两遍,嘴角一点点上扬,险些轻笑出声。
此时傅时浔是在简单回复她上面那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
这是来自傅时浔的邀请。
这一刻,‘还没有’这三个字,在阮昭眼中被自动翻译成了另外三个字:
——来找我。
要是他不想自己去找他的话,大可一句,吃过了打发了事。
于是,她缓缓侧过头,低声跟梅敬之说道:“我得走了。”
“现在?”梅敬之惊讶。
阮昭点头。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就不能推迟吗?”梅敬之皱眉:“我还没有给你介绍几位北安有名的大藏家呢,待会我们这边还有更私密的小型酒会。”
刚才就有一位大藏家,在询问阮昭。
他知道阮昭爱钱,绝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不行。”
下一秒,阮昭笑意灿烂道:“有个人在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