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不明其意。
手腕上的血渍已不见了,伤口不大,她用了绢帕简易绑好,表现得从容不迫,但轻颤的手臂还是出卖了她。
亦不知燕王究竟满不满意?
在她的梦里,燕王对她的血,是疯狂痴迷的。
沈宜善此刻就祈祷着梦里的场景。
燕王对她的血越在意,她和家人活下去的几率就越大。
同时,她也要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利益。
燕王沉默之时,沈宜善立刻自保,解释清楚,道:“王爷,实不相瞒,民女若是死了,死人血是无用的。”
言下之意,燕璟要想保住药引,非但不能杀她,还必须要保住她的命。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燕璟眸光忽闪,似在讥诮。
沈宜善为避免一切后顾之忧,又抢言,道:“王爷,侯府如今正处多事之秋,民女若是失踪,朝廷一定会追究,一会……民女还得回府。”
她担心又像上辈子那样,被燕璟囚禁起来。
终于,燕璟冷峻无温的脸有了一丝丝的表情,他呵笑一声,唇角微微扬起,但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你倒是个聪明的。”
他像是心情不错,难得与人多废话了几句,“你当如何?”
既是交易,而他已验货,那接下来就是商定协议。
沈宜善就等着这句话,“民女父亲是冤枉的,恳请王爷保全侯府,以及民女的家人,民女就给王爷当药引!”
堂屋又出现了一刻的安静。
这世上最稳固的关系,无非就是利益相关,只要有利于彼此,协议就可一直绑定。
到了这一刻,沈宜善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底气。
燕王不能没有她。
而她很需要燕王的势力。
既然如此,大家各取所需。
人在危难时,最怕的,莫过于自己没有任何价值。
可她的血,就是燕王的命!
这一点,不止一次让沈宜善内心燃起希望。
誉有战神之称的燕王,长了一张清冷矜骄的脸,他一席玄色锦缎长袍,眸光绝冷,修长五指缓缓敲击桌案,半晌,唇角轻轻一扯:“说说看,本王为何要帮你?”
为何?
还能为何?!
沈宜善觉得自己已经表露的足够清晰了。
她定了定神,道:“民女知王爷有疾,每每入夜都会头疼不已,而民女……就是王爷多年来在寻找的药。”
此言一出,沈宜善自己猛然一僵,她意识到了什么。
燕璟再度从圈椅上起身,朝着她不疾不徐的走来。
他眸光晦暗不明,眼底映着点点烛火,片刻喑哑,道:“好。”
沈宜善:“……”他为何不问,自己是如何知道他的秘密?
好生古怪!
此刻,沈宜善已是汗流浃背,与燕王交手,不亚于是与狼共舞,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对方爪下亡魂。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与燕王初步达成了协议。
虽然过程骇人,还一切还算顺利。
沈宜善从王府偏僻角门走了出来,庄嬷嬷在暗处等待已久,一看见自家小姐,她忙走了上去,沈宜善一下瘫软在她怀中,如释重负,喃喃道:“嬷嬷,咱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