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岳飞的杨沂中部正向西疾进,已进入和州,沿途县镇绝大多数不战自降,少数顽抗者一触即溃。于是他紧急找来诸将商议对策。
此时,堂中诸将也吵吵嚷嚷的分成两派。一派表示来的汉军不过数千人,而淮西将所有兵力集结起来,也能有上十万兵力。所以可以集结重兵,半路截击,一鼓而歼。
另一边则表示这汉军战斗力无法估量,就连当年全盛时期的金兵也难望其项背。自己这边虽说有十万兵力,但一大半是只能用于治安剿灭小股盗匪,驻守城池的厢兵。另一半的兵力除了安庆军这样的边军外,战力也是非常孱弱。
而当年金兵仅凭区区四千精骑就能纵马江淮,搜山检海。如今就凭自己这十万弱卒又如何能阻挡甚至歼灭比金兵更精锐的汉军?更何况杨沂中只是个先锋,后面还有汉军主力。
张浚在两边的争吵中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是有一条他却是坚守的,就是绝不投降汉国,这在会前就提出了,要诸将提都不要提。所以反对力战的一派阐述了一大堆理由后,也仅仅是主张逃跑而已。
“我们就算有理由不战而逃,但是我们往哪逃?”张浚撇了主逃派一眼问道。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一时竟没有人回答上来。
现如今淮西东南西三面都是汉国控制区域。虽说南面的江西,岳飞对其控制薄弱,但江西那些本土势力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近日,汉国水师部分主力移至湖口,一支三千人的汉军新军也开入洪州驻扎。
“要不,我们向北去投奔金国吧,那逃都不用逃了,直接让金国给咱们发援兵!”一名州军都监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
张浚将刚端起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吼着说道:“胡说八道,投奔敌国蛮夷和投降岳贼有什么区别,都是叛君变节的行为。此话,不准再提,否则以通敌论处,杀无赦!”
大堂之内又寂静了下去,张浚的一名沉默良久的幕属这时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向西溯江而上攻占荆湖北,如今这荆湖北的牛皋也就是刚刚掌控荆湖几州,立足未稳。若我们集中精锐,一鼓作气拿下鄂州,再以此为根基,联络两广的连南夫韩京,可控湖北全局。彼时,就能与连韩控制区域连成一片,复兴宋室也就指日可待。即使我等拿不下鄂州,他牛皋也拦不住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南进,投奔连韩新立的宋帝去。”
“你认为连南夫韩京拥立的那个小儿能代表宋室?”张浚淡然的问了一句。
那幕僚没有回答,但张浚已是知道这问话毫无意义,他又将茶杯盖连滑了数下,才心有不甘的下定决心说:
“如今也只能如此。但吾还是不甘心这样不战而退,况且此次进兵湖北,是没有后勤的转移运动做战,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将十万兵全都拉走,也没必要。因此吾决定抽选出所有要转移的精锐兵卒后,剩余的全部集结起来去无为拦截岳贼的伪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