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目光渐冷，又突然想到在坍塌刚发生的时候，花奴是立刻间就清醒着头脑逃生，而自己居然羞耻地慌了神，这令她心生介意，并且耿耿于怀，无法谈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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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姬歌就在面前时，两人说话，沉默，搬开石头，她都闪过这样的想法，有冲动将这莫由来的烦恼恨不得连根拔个干净。</p>
那时候的花奴也像现在这样，伊芙知道在背过去的身后，姬歌并没有睡，他在等着什么，或许是自己。他的眼睁着，里面的光和那时无二。</p>
打定主意不上姬歌圈套的伊芙蓦地神经放松，将铁刺插在地上，故意弄出声响，然后感到一股压抑很久的困倦袭来，她挥着不在手中的铁刺一次又一次将它们杀退。</p>
她还是架不住眼皮打架，睡过去好几次，但很快惊醒，警惕地看向姬歌那边，还是没有动过的痕迹。</p>
半梦半醒间，伊芙强逼着自己站起，准备做些什么将注意力转移，皱眉四下一扫，几步走到之前点燃布条的地方，火石还在那里，路过姬歌旁边的时候，距离只有咫尺。原本以为已经消沉下去的杀机骤然酝酿出一股复归的态势，来势汹汹，伊芙的双眼从石壁上落在那个蜷缩的身子上，在晦暗不明中，她的手掌在跃跃欲试。</p>
……</p>
姬歌环抱着手臂，身体已经不能感受到轻重，他头脑必须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对手很有可能在下个瞬间刺杀过来，这样才能迅速抵挡下来。</p>
在听到铁刺插入地上的声音，昏昏欲睡的他蓦然被恫吓得一抖，肌肉绷紧，面皮阵阵跳动，就要跳起，幸亏最后一丝理智将他制止下来，才没有差点出丑。</p>
其后再无半点动静，他忍受着挥之不去的困意，身子渐软，一个空无的回响在他脑子里盘旋，像是凝固住了，连最简单的念头也挤不进去。</p>
耳朵不管用了，眼皮也耷拉下来，梦魇不费半点力气就无法反抗地将他一点一点拉下去，他很多次挣脱，咬住舌尖，以疼痛刺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去。</p>
在心底的声音遍遍喃喃过后，却无意成了催眠的帮凶，随后义无反顾地沉沦。</p>
这一觉很长无梦，姬歌在某个时刻猛然惊醒，离他而去的记忆和神智伴着身体的掌控力很快回到了这具躯壳，他陡地坐起身，感到炸裂般的恐慌。</p>
冷汗打湿透了他的额发，一股凉意从脊骨处升起来，寒毛凛凛。</p>
他慌忙找着什么，发现匕首都已在无意识中脱手，他赶紧将它握紧，握到指节渗白。</p>
转头去看伊芙，她好像自始至终都在那，姬歌垂下脸，只觉羞愧欲死，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睡梦中那个人任谁宰割都不自知。</p>
他陷入无边的深深自责，大恨未报的他居然如此松懈，难道忘了灭门血仇吗，落成亡魂怎么有脸下地去见他们？！何况还是在一个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杀他的人面前，如同自缚双手，把脖子伸到别人的刀下。</p>
即使只是打盹片刻，也足以对方杀死自己千次万次。</p>
伊芙看姬歌醒来一言不发，但落在姬歌眼里，好像是在嗤笑他的言行不一，自己还活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仅仅对方发了慈悲。一个睡着的人，是不可能不露破绽的。</p>
姬歌在心底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决心深以为戒。</p>
“到我睡了。”</p>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气，看不清神色。伊芙似乎真的撑了那么久，前所未有的乏累，即使艰难，还是胜过自己的杀心，熬过了花奴虚伪的试探期。</p>
接下来是对花奴的考验，信任与否和这条性命，全在伊芙的一念之间。</p>
她没有表情地倒下，把铁刺拔出，抱在胸口，毫不在乎暴露出对姬歌的防范，也没背身，就这样合起了眼。</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