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春从来就是个赌徒,他心中虽是紧张之极,也清楚陈天华决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他在意的是得失。
但雷震春既不想灰溜溜地逃走,又不想被许云媛逮住,也只能行险搏命,如成功,则能替袁大人办成一件大事;如失败…那便万事皆休,自己也算是替袁大人鞠躬尽粹了。
话说陈天华这边权衡半晌,终于下了决心,杀雷震子他们,自己并不能得到多大收益,反而替满清朝廷,或者说其它一些势力扫清了障碍,也替自己树了一个大敌。
更坏的可能是让更多的革命党人,对自己的误会是越来越深,否则,你莫名其妙地杀死一位下朝的汉臣手下做甚?
此时,他的心中不由埋怨起许云媛来了。
哼…没有暗中将此事处理好,却将一个烫手山芋滚到我的手中。
看到陈天华的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笑容,雷震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旁边余云贵紧张抖擞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背心已经湿透了。
陈天华将茶杯放到旁边茶几上,双目炯炯地看着雷震春,道:
“好吧!我们之间也不用转弯抹角了吧!雷先生,你是安全的,在整个湖广没有人会动你,那你直说吧,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见我?袁宫保大人在安阳的那些小动作,可是瞒不过人的,军咨司的人盯得紧得很,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袁大人之心,路人皆知啊!”
雷震春苦笑了笑,抱拳一揖道:“多谢上将军不杀之恩!这次雷某带着我家主公的口信过来的,陈华之先生就忘了当初有联手之意?别忘了咱们可都是汉人!”
此话还真像是袁宫保本人说的话。
谁都看得清楚,目前摄政王载沣也是频出昏招,大肆重用满清贵族来充斥朝廷各部,排除汉臣,目前在朝一品大臣中,除了老态龙钟,只有二月寿命的张香帅,竟没有一个汉臣,九大总督也只有云南督军。
这种倒行逆施,跟他的所谓君主立宪制主张,是背道而驰,这大大挫伤了那些为君主立宪制奔波的有识之士。
“嘿嘿…这就是亡国相,老天要亡它,必先其疯狂,我看载沣还能得罪多少人?排斥多少人?他的满清子弟还真的能担大任?”陈天华也毫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了。
“那上将军跟咱袁大人…”
“请转告袁大人,晚生并没忘当初的话,何时联手得看天时地利人和,主要是时机。”陈天华嘻皮笑脸地含糊道,完全是一付官腔。
雷震春苦笑道:
“多谢上将军以真情告白,雷某也不敢冒昧地来求上将军,为袁大人外援的奢望,在下今天来,自是为了汉阳兵工厂刚刚发布的公告,卖武器的公告,心中不解?”
他心里明白,现在的陈天华坐拥江南,一旦时机成熟,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在大清国不作第二人选,他的目光肯定会转向中原。
即便届时陈天华想做忠臣,他的部下也会一步步推着他走向那一天。
更何况现在看起来,他也是野心勃勃之辈,有朝一日,此人必是袁大人最大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