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蛟霸占此处水域已久,原本这长桥两岸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当年光是这两岸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就够整个阳羡县的百姓吃一年。
但当这黑蛟来到这里之后,每年必发七次大水,每次都会淹没沿江土地。
所以这么一片肥沃的土地几年下来,就变成了一片积沙的沙滩。
百姓们没有办法,面对蛟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开荒地,远离长桥河岸来种地。
此时周处取掉头顶的发冠,用一条玉带将长发紧紧地束在头顶。
然后他一咬牙,脱掉外袍、上衣、鞋子,只穿着一条裤子,提着手中宝剑站上长桥栏杆,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周处落水,溅起一片水花。
那黑蛟摆动长尾,在水中如同利箭一般冲向了周处。
周处举着长剑,蹬水浮出水面,看着疾速游来的黑蛟一剑便劈了下去。
但当长剑劈在黑蛟头顶的那一刻,一道火光绽起,周处只觉虎口一麻,再看黑蛟头顶,那鳞片竟然丝毫未损。
此时黑蛟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周处咬了过来。
周处连忙一手撑在黑蛟的猪鼻之上,一脚蹬在黑蛟的下嘴上面。
他的力气极大,竟然就这样撑住了黑蛟的巨口。
两岸百姓只看到黑蛟飞速的在江中游来游去,而周处则撑在黑蛟头颅上被顶着游来游去。
周处趁机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宝剑,看到剑锋锋利如初,没有丝毫缺损,不由得信心更加充足。
他这把剑和昨天佩戴的剑是一样的,都是用百炼精钢锻造而成,不仅削铁如泥,本身更是无比坚韧。
昨天太衍两指轻轻的就折断了剑身,不免让周处对自己的佩剑有些怀疑。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剑不行,而是太衍太强了。
这黑蛟完全没有太衍的法力,那自己要杀它岂不是比反抗太衍容易多了?
周处大吼一声,手撑脚蹬黑蛟头颅,然后从水面一跃而起。
只见他跃出水面一尺多高,然后一剑刺了下去。
‘叮’剑尖狠狠地刺在黑蛟背上,两张鳞片瞬间被锋利的剑刃切开。
随后剑身刺入黑蛟体内一指之深,一股殷红的血液瞬间溅到了周处的脸上。
周处猛地往里刺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前进一寸。
于是他拔出长剑,又待一剑刺下,却不料身下的黑蛟猛地一头扎入水中。
周处无处落脚,‘哗啦’一声掉落在水中。
他潜入水下,睁开眼睛,只见在水面上阳光的折射下,幽深不见底的江底猛然亮起两道猩红的光芒。
随后一张血盆大口以及一条长长的黑蛟从水底倒冲上来,周处不仅不怕,反而握着长剑,潜入水底与黑蛟搏杀。
两岸百姓只看到水面上不停的冒起一汩汩带着血色的水泡,还有水面泛起的涟漪和波浪。
忽然,一个头颅冒出水面,吓了百姓们一跳。
但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周处浮出水面来换气,眼神好的百姓甚至看到周处左侧脸颊上有着两道爪印。
周处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潜入水中。
百姓们发现这一次水下的搏杀比刚才更为激烈,甚至黑蛟数次嘶吼一声跃出水面,然后再次扎入水中。
宽阔的江面上不再平静,到处都泛起涟漪和水泡,甚至还能看到一汩汩血液冒了起来。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周处和黑蛟的搏杀仍在继续,整个天地一片漆黑,就连江水也是一片漆黑。
但空旷寂静的江水中和原野上,依旧回荡着黑蛟的吼声,以及周处浮出水面换气的声音。
夜已深沉,搏杀仍在继续。
百姓们却已经坚持不住,由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挑选了一些人在长桥两岸盯着,其他的人都回到了家中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早起床的百姓们来到长桥江岸时,迫不及待地向昨夜值守的人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值守的百姓说道:“还在继续。”
众人大为惊愕,目光朝江面望去,只见周处再一次浮出水面换气。
随后一条黑蛟从水面跃起,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黑蛟身上鳞片已经极为残破,甚至在从水面跃起的同时还带着一片片血光。
百姓们一阵惊叹,然后焦急地站在两岸观看着。
时间迅速过去,到了第二天下午,江面上已经满是鲜红的血水,就连周处换气的间隔都越来越长。
甚至在刚刚换气的过程中,人们看到周处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又是一夜过去,第三天搏杀还在继续,只是激烈程度已经远远比不上前两天了。
到了第三天中午,整个江面除了被血染红的江水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百姓们再次耐心地蹲守了一晚上,发现周处再也没有出来换过气,而那黑蛟也不见了踪影。
第四天早晨,百姓们纷纷齐聚在江边,看着平静的泛着浅红色的江面,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黑蛟死了!”
“周处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