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秉策马在前,身后是五千名严阵以待的羽林军士。
在他们对面,宽阔的官道之上挤满了百姓,他们手无寸铁,一个个跪在地上,拦住了车驾的去路。
耿秉手执马鞭,高声喝道:“尔等为何拦路?”
一名老农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他朝耿秉及其身后的羽林军看了一眼,然后问道:“请问...是太守大人的车驾吗?”
老农身后又走出一个年轻人,他站在老农身边道:“我们听说太守正在句容巡视,很快就要来我们这里。”
耿秉皱眉道:“这不是太守的车驾,快快让开吧。”
老农闻言,连忙说道:“那这位大人的官比县令大吗?”
耿秉一怔,暗道这些百姓敢拦路,就是不知大真人的威严,于是他点头道:“不错,县令见了都要磕头,你们还不快快让开。”
老农大喜,连忙跪了下来,高声呼道:“草民徐晋恭迎大人。”
随着老农徐晋高声一拜,身后的那些百姓也都纷纷跪下来高呼:“恭迎大人。”
耿秉脸色微变,看着他们喝道:“你们意欲何为?还不快快让开。”
徐晋朝耿秉道:“这位将军,我等有民情要向这位大人禀奏。”
耿秉一脸疑惑道:“有民情为何不找县令禀报?”
徐晋说道:“县令不理民情,我等实在无路可找,正好听说太守大人要来秣陵巡视,所以就在路上盯着,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位大人的车驾。”
耿秉一挥鞭,说道:“你们要见的是太守,可你们见过哪位太守出游是有羽林军护卫的?”
百姓们愣了愣,随后只听徐晋道:“莫非是哪位公卿么?”
耿秉道:“你们快快让开,有什么民情去找县令处置。”
“不让,我们要见这位大人。”徐晋伸着双臂说道。
耿秉眉头一挑,手中长鞭指着徐晋道:“你真的不让?”
徐晋看着耿秉沉下来的脸色,心中有了一丝畏惧,但他依旧还坚持着道:“不...不让。”
耿秉手一抬,身后的一队羽林军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擘张弩’瞄准了徐晋。
徐晋身后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起身朝后退去。
而徐晋的儿子则飞快冲了上来,护在徐晋身前道:“庶民无罪,为何如此?”
耿秉道:“我们护送的这位大人要去吴郡赴任,时间紧迫,你们若是再不让路,便以路盗处置。”
就在此时,桓恕骑着马也来到了车队的前方。
他连忙拦住耿秉,然后让那些羽林军收起擘张弩。
最后,桓恕骑在马上朝前方的百姓们道:“你们为什么要拦阻车驾?”
徐晋见桓恕阻止了耿秉,心中以为他也是个大官,于是说道:“我们想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桓恕问道:“做什么主?”
徐晋说道:“我们秣陵县一冬未雪,入春之后又三春不雨。导致土地干旱,播种下去一粒未出。我们想让县令准许我们求雨,可县令一直未准,这眼看就要立夏,播种的大好时机已过,若是再不能播种下地,恐怕今年就要闹饥荒了。”
桓恕游侠出身,没有做过农事,所以对这些不太理解,他听到徐晋的话以后,疑惑地道:“既然要求雨,那你们求雨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县令准许呢?”
徐晋微微一愣,看着桓恕道:“大人莫非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桓恕也愣愣地道。
徐晋有些诱惑,但还是说道:“若无朝廷准许,民间不得私自求雨、立庙、拜天。”
听徐晋一说,桓恕明白了。天子,就是天的儿子。所以祭天的大礼,只有皇帝才能做,官员、百姓是不能私自祭天的。
私自祭天,是僭越、造逆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