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访,倒是为兄迟了。”
随风飘来如此一句话语,却见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似飘然而至。正是这春秋阁之主,昔日五传奇之一的剑无名。
“你是迟了,我却吃了,你就先罚酒!哈哈哈!”毫无介意的爽朗大笑,栗发狂人将手中酒坛直接掷向故友,剑无名亦是笑而不语的凌空接住。
旋即又一拍正在埋头塞食的金发少女后脑,笑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逆徒,还不拜见你剑无名师伯!”
“噢…哦!”颇有些慌张的起身,也顾不上嘴边粘着饭粒,满口怪异口音行礼道:“见、见过…剑…?哦剑无名师伯!”似乎匆忙间亦记不清这位便宜师伯的名讳,迟疑了片刻方才说罢。
这女孩虽是金发碧眼,亦甚是美艳,但似乎颇显得傻气,穿着言行也极其邋遢,倒是和老五一般,确实像是师徒。剑无名哑然一笑,只是虚扶起这金发少女,权当受了她这一礼。
“老子新收的徒儿,咳,甚么都好,就是脑子不灵光。”说到这番,亦不管金发少女埋怨的眼神,又道:“叫甚么来着?哦,约甚么甚么翰……喂,逆徒,是叫这个吧?”临了反倒又是笑骂起来。
约?越?好怪的姓氏。闻言又是打量了金发丽人一番,穆晓舟如是想道,心下不免有些嫉妒:明明傻里傻气的,怎得生的这般好皮囊?
再看那西域狂人,竟与师尊如此相熟,师尊可是当年名震天下的五传奇之一,如今早已借死退隐江湖,怎得有人能寻得此处?
此人又是何身份?不禁暗暗扯了扯师兄任藏锋的衣袖,悄声问道:“师兄,这两个生番是甚么来头?”
听罢,无痕刚忙悄声呵斥:“早告诉你莫要无礼,这位师叔乃是师尊昔年结义兄弟,不可再无礼!”
“结、结义……?!”穆晓舟陡然一惊,望向西域狂人的目光亦不由一变。话至如此,再蠢也猜得出这位是何人物。可话虽如此,但心中的某些神圣的崇拜,似乎不可避免的幻灭了。
且不提这边两位后辈的私语,却说剑无名突然一问:“老五,你今番寻我,又是为何?”
昔日故友,或是各在天涯,抑或生死相离,自己这位随性如风云的结义兄弟,素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简单。”狂人竖起食指,又道:“关于老四的‘劫’!”
“……劫?”心,不由一震。
…………………………
紫山月夜,残涯依旧,仗剑的剑心少年,默然注目这石壁之上精妙的武道玄门。
但,无情之人的眼眸却并无丝毫的动容。那一排精彩绝伦的剑痕,如今已然难教他有所惊异。
“原来,这便是武道玄门。”是感慨,同样也是失望。
武道玄门中所记载的剑道确实是世所罕见,绝无中原剑道之形,反是剑走偏锋,亦应是一座剑道高峰。然而,却仍旧无法与‘六剑’比肩。
无他,武道玄门之剑道,在秦昆看来,离“完美”还是太远。
完美的剑,完美的剑法,完美的剑客。方能成就绝世无双的剑中圣灵。俨然,对于武道玄门中的剑道一途,如今的秦昆却并无太多惊异。
然则,先不提秦剑心。却说另一侧小狐狸有些心虚的瞅了瞅面如死水般阴沉的断惊觉,不免愈发坐立不安:“这小子怎么一看见昆哥儿就这般表情?难得我玩命给他请来这尊大神,偏生不领情。”
至于断惊觉,此刻的少年人又是何心情?
屈辱吗?似乎不是。
不甘?亦非如此。
难道是自卑?或许有一些,但绝非所有。
……嫉妒。
是的,嫉妒,在嫉妒中升起了莫名的怒火。
为什么?不明白,不理解。断氏少年此刻亦摸不清自己这种微妙的情绪。
曾经目睹了眼前这位无情剑客与那傲然剑客论剑的男孩,在绝对的现实面前选择了认输的那一刻起,他便如败剑孤崖中所有的败者之剑一般,成了一道追逐着光的影子……
为什么可凡会找来他?他就是那只蠢狐狸说的妙计?阴沉的目光掠过一旁莫名心虚的叶可凡,断氏少年如是想道,却又是无端的迁怒。
“……”
然而,他却并不知晓,其内心情绪的波动,却被那颗无情的剑心所感应。秦昆稍稍侧目,却是不做言语,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完成友人的请求罢了。
缓缓擎出那柄虹方剑,霎时间青光一闪,迸发一声悦耳的剑鸣。
“…?!”好一柄美剑,便是断惊觉亦不由惊疑:这、这是虹方宝剑?当初明明还是锈迹斑斑。
神锋莹莹,似月下宝玉,但那光华如镜的剑刃却倒映这凛凛寒光。
挥舞手中宝剑,无情的剑客却似翩翩起舞——武道玄门!
“……这!?!”再一次的诧异,断惊觉圆睁双眸,不甘,亦不可置信的注视着那熟悉的剑之轨迹。
分毫不差,那一招招,一式式,皆与石壁所刻之剑痕如出一辙。剑势行云流水,,如无相风云,急缓变化,恰似无穷无尽。
“……雾?”蓦然,忽的听得小狐狸一阵讶异的惊呼。男孩定眼一看,却惊愕的发现这小小残崖,竟忽起水雾。
雾气?!脑海中似惊雷一闪,断氏少年仿佛有所惊觉,死死紧盯着犹在变化的剑势。
水雾靡靡,甚至沾湿了少年人的衣襟,但他却浑然未觉。只因他已全然被这精妙的武道玄门所吸引。
倏然,水雾似遇寒凝结,只觉冰寒彻骨,再观剑势,已然骤变,恍如风卷狂云,剑招狂而不乱,癫而不疯,剑气四散荡开,直教人顿感刺痛,乱中取实,实中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