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一旦有了尊卑之分,那就难复往日友谊了。是故,如今的小狐狸对于昔日好友愈发的小心谨慎。纵然这绝非秦昆所愿,但似乎已然拦不住叶可凡的自我孤立……
“去吧。”似乎亦不欲让小狐狸在此尴尬,秦昆一抹布条,继续擦拭手中之剑。
女孩儿如临大赦,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这小小的示剑阁中,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孤单意味。秦昆已然记不清小狐狸是从何时开始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恭顺,似乎是这两年来,愈长大,这份自我的孤立便愈明显。
然而,心念一动。
所谓心魔,乃是极大邪之物,对于宿主而言,并非全然来自外在,多是由心而生,与其说是邪物,不如说是人性丑恶之具现化,与宿主可谓是双心同体,其所求绝非鬼魅之窃魄,而是将宿主步步引至邪途,万劫不复,最终夺舍换心。此之危害,更胜鬼魅千百倍。
如今眼见小狐狸的自我孤立,对于自己莫名的自卑,这或许便是心魔诞生之源。如若是这般,那之前未曾觉察亦是理所当然。只是,若是如此,心魔应未成气候才对,但借虹方剑窥之却魔气森然,更可在无双剑意笼罩之下残存,似乎不像是区区初生心魔。
“……!”想到这番,剑心一闪,却是蓦然想到了甚么,起身去往书架,稍许功夫便取出一卷竹简,竹简之上款款落下一行大字:《诛邪册·无相天魔录》
……………………
崤山之阿,仙宫之内。
此时此刻,远在南疆大地之上,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即将交于一位年轻人。是的,一股足可改变天地命运的“力量”!
霞光虹桥之下,是一片悠悠云海,一帆飘烟云舟泛于这不肯能存于人间的奇异“天海”之中,恰如那传说中的仙人,腾云驾雾,缥缈无常!
而这云舟之上,独独立着两道身影。
一者妙影仙踪,着一袭七彩霓裳,美玉仙簪束住那柔情秀发,玉容圣貌,虽有仙家风骨,却更有妩媚动人之态,当真是一位沉鱼落雁的美妇人。唯是手持檀香扇儿,似笑非笑,那似秋波般柔情似水的美眸,至始至终都凝望着那位匆匆到访的俏生后辈,好似这只是一场有情人的泛舟之约。
又一者,虽是年轻英俊,此刻却是如履薄冰,坐立不安,只得恭恭敬敬的低头拱手,不敢平视。一席素衣道袍的他,满心无措,焦躁不已,纵是千般万般,却始终猜不透这位绝代高人的心意:难道这位七彩道君只是一时玩性?
“呵莫问道友果真是了得,昆吾山中,竟有你这般心智坚定之人,难得难得。”蓦然,美妇人确实微微一笑,却是收敛了几分媚态,言语之间似乎亦流露出些许对于眼前这位后生晚辈的赞许。
“道君谬赞。”邈定真人何其聪颖,一听言语,便知晓这位海外修行圣者,已然收了取笑调侃之心,却又不敢大意连忙深深一拜,道:“奉门中尊者‘莫问’道宗法旨,飘洋来此,请七彩道君履行廿年之约。”
这心腹之事娓娓道出,反倒是让邈定收敛心神,愈发镇定,不过三言两语间,竟又是恢复了往日昆吾仙山执事不卑不亢的道威。
“喔…呵呵,莫问道友既然记得此约,余岂有不从之理。”彩衣美妇媚然笑语,却生出万千魅力,若非邈定心智坚定,更有玄门正宗心法庇护、固守心神,怕是已然神魂颠倒。
一时间,竟教他心惊胆战:好厉害的媚术,不过随口一笑,便是千娇百媚,如若是她有意将我控制,以我区区道宫阳神修为,必然忘乎所以,俯首待毙。如此可怕的媚术修为,到底是何境界?!难道……是传说中修行道之巅峰的…雷劫?
是了,七彩道君可与尊者有约,岂会是泛泛之辈,若无盖世之修为,尊者又能在其手中得到甚么帮助?
然而,若当真如此,如此旁门左道亦可证半步仙之位?
“多谢道君……”
然则,道谢的场面话尚未说尽,却徒然听得七彩道君一声好似不经意的反问:“那你,可知这二十余载的旧约,到底所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