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慧眼,嗯,看来你本可为不世之才。”话道此处,看似有几分赞赏期待之意,然而,其人话锋一转,“……只可惜,多则三载,少则两年,你便会双目失明,届时,便是曾有一双夺目慧眼,又有何用?”
呃?!
道人的话语,却如惊雷般教少年瞳孔骤缩,愕然记起当日在这大荒世界苏醒那一天,双眼留下的血泪。
只因道人已然看破,这双夺目的慧眼中隐藏着些许本不应出现的灰白,好似某种隐匿的黑暗,等待着夺去光明的那一刻。
“……那……?!”那你能救我吗?心中的话语未及开口,却再次被眼前之奇人自顾自的打断。
“此非先天之疾,乃是后天绝症,吾非医者,救不得。”好似已然看透心意,然而一句冷言,却教少年心神一寒。
但是道人却再行询问:“此图你在何处寻得?”
是了,这位道人所关注的,只是这一卷改写自己与友人们宿命的画卷。
“这……”何处寻得?一时间不免几番欲言又止。记起那段奇遇的种种,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
“罢了!”一摆手,全然不顾眼前少年的纠结,又或许道人素来便是如风如火,再行打断,“便是知晓亦无意义。可否将此物赠于吾?”
言未罢,其势再起,犹若天神般的威势在此逼身,直压得少年人近乎窒息。
这是威胁?还是玩味的恫吓?眼前的男人显然是素来说一不二,更有执掌自己生死的绝对权力,换做任何一个聪明人,又怎会违抗?
“不行!”
然则,却是断然拒绝
“嗯,你不怕死?”
不惧生死?怎么可能!怕死,当然怕死,又有谁敢说自己不惧死亡?至少自己便不愿就此逝去。
但是,但是……这一卷画卷,是改写自己与友人命运的宿命之物,或许还隐藏着回到故乡的契机,忆起那一同许下的约定,这决绝的拒绝便已然道出口中。
“……怕,我怕死……”
“哦?”
“但……这对我,不,是对我与最重要的人而言,是一切的开始,或许亦是一切的终结,我绝对不会送出!!”
“它比我的命,更重要!”
“哦?”赤衣的道人不由轻声一笑,“有趣。”说罢,竟似毫无留恋般,随手将画卷置于地上。
“呃……?”
显而易见,对于这一卷画卷,道人虽是惊叹不已,却无丝毫贪恋之意,先前的威吓不过是一时玩味罢了。
有此等不俗之心境,又会是何等高人?
“哈哈哈……有趣!”道人一时笑语,玄异神力再起,这大荒瘠地之上,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赫然悬浮半空。
眼见此等神通,少年人自然是瞠目结舌。然则细想之下,此方世界本就超脱自己原有的认知,是故亦压下了心中诧异。
探手一捏,竟生生将顽石捏碎!?
“!?”
顽石的碎片尽数落地,搅乱着大荒世界的寂静。反手摊开手掌,只余下一块石心,其上曾受掌力拿捏的捏痕竟颇为显眼。
“此石便赠于你,以还方才观画之情。”
一颗留有掌印的石心,便可比拟老子画像中深藏的无穷奥妙?那这一颗石心,又代表着什么?
少年人愣愣的接过石心,一时间还未能及时反应,这场起伏不定的交谈,竟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故事发展的太过随意,有时反倒让人难以适从。
言罢,道人便再无流连,迈步便行,一路向北而去。至于那位刚刚相遇的少年人?呵,,他要走他的道,沿路偶遇的过客,又何必在意?
一场短暂而有趣的邂逅,自然亦该短暂而无流连的终结。
“前,前辈……?”蓦然意识到道人的离开,少年人不由一惊,赶忙追问:“前辈,前辈,敢问尊号?”
“哦?呵……东方罗神。”
独行的道人,未有停留,却是自顾向前而去,不过片刻,便已然置身百丈之外,渐渐消失在这片大荒世界的地平线。
“东方……罗神?”少年呆滞的注目着远去的道人,一时间亦不知该作何言语。
奇人啊,果真是一位奇人。
“哞……!”牛犊的鸣叫,教少年人登时回神。
“阿牛,看来今番又是一场奇遇,你说是也不是?”临了竟不忘如此玩笑一番。
“哞……”
……………………
此时此刻,犹在中原大地的东陈紫山,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小小的狐妖,却被噩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