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此,却说那颇有顾虑的汉子询问不曾得到秦昆的回应,只得再行喊道:“哪个道上混的?莫要挡我兄弟几人的财路!”
是了,五百两黄金,便是神仙亦会为之拼命吧?谁敢断财路,便是不世仇敌!歹人们如此暗想。
“在下是何许人并不重要。只是,他仅是孩子,诸位何必赶尽杀绝?”纵是手中锈剑教人不屑,然而异界少年却毫无动容,淡声劝道。虽然心无惧意,但理智尚存,强动手脚必死无疑,然眼见这孩子危在旦夕,又怎能无动于衷?
众汉子闻言,不由细细打量起这仗剑少年,颇为诧异于他的沉着冷静。那位略有顾虑的汉子又道:“小兄弟倒是器宇不凡,只是这断家的小崽子,乃是东方盟主欲杀之人,我等亦是身在江湖,只能得罪哩。”
“不错,这断家开罪了‘战义盟’,屠了全家,只余下这小孽种,有人出价五百两黄金,怨不得我等兄弟!”先前狞笑连连的汉子低吼道,言罢,又是再行一步,吓得断氏少年面色一紧。
一班恶徒听罢,俱是面露狰狞。漂泊江湖,为了钱财,情谊道义都被抛之脑后。这是“江湖”的无奈,亦是“江湖道”,但凡置身其中,便难有自拔之期。
又是这“战义盟”?秦昆皱眉不语。
虽是眼见这班汉子俱是面色凶残,可听此言论,那断氏少年亦不顾心中惧意恨声骂道:“畜生!我断家遭此劫难,却仍遭你等奸佞迫害,我好恨!……”言未尽,却又泣不成声。
侧耳旁听,秦昆又是皱眉,暗道这孩子毕竟年幼,这般言语不过是绝望似的示弱罢了。只是,这番场面却是能拖便拖,容不得半点分心。
“小弟弟,能站起来吗?”亦不回首,只是如此问道。
似乎情绪尚在波动,断氏少年毫不领情,反而嚷道:“……要你管?我断惊觉生死由天,你凭什么来救我?凭你手里的破剑?你是来找死的吗!?”
话虽不留情,然其中意味亦隐有些对秦昆“莽撞”的不忿。“人之初,性本善”,这番古语绝非虚言。
听得这番叫嚷,老成少年不置言语,可躲藏于树木背后的叶可凡登时气急:“我靠!要不是你这个臭小鬼,昆哥儿会去冒险吗?等会儿老子一定弄死你。”
心头虽这般想,可又实在鼓不起勇气冲出这掩体的参天古树,只得躲在原处气的龇牙咧嘴,一双狐耳高高立起,毛茸茸的尾巴更是炸毛。
昆哥儿……窥望着随时爆发的危险,更是揪心于友人的安危。然而,不知为何,见得仍愿不顾自身安危而拔剑助人的老成少年,小狐狸反倒是由衷的感到些许安心。
因为——是了,秦昆没有改变。记忆中的少年微笑的面容,竟在此刻与眼前仗剑少年淡漠的神色矛盾似的同步。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改变!
且不理会小狐狸心中所念。却说那些与少年人对峙许久的汉子,终是耐心不再,相互对视几眼,又起杀意。
“小子,你也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我等兄弟亦不惧你,今日断我等财路,便是天王老子也要让路!”
话已至此,却是杀意已绝——杀戮,往往只需要一个荒谬的理由。
“东方盟主欲杀之后快的余孽,你亦敢救护,便是我等兄弟几人今日奈何不得你,怕是日后这天下亦无你容身之地!”
所谓“东方盟主”到底是谁,所谓“战义盟”又到底是什么?
秦昆面无表情,心中却反复疑惑。
强压心中困惑,只听其道:“这位断小兄弟家逢大难,却仍遭你等追杀,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他·妈·的,你这小子简直自寻死路!”听得眼前碍事的少年人如此言语,本还略有顾忌的歹人顿时心生怒火。
什么顾忌,什么唏嘘,都他·妈·的滚蛋!那五百两黄金方是正道!
“……!”剑眉紧锁,秦昆眼神如剑,直视着周遭挥刀扑来的诸般恶汉,自问难有阻挡之力,然纵使如此,却仍是挺剑待敌。
他不会再败,无论对手是何许人,他绝不能再败,只因他所求索的是“绝对的保护”,而非注定的伤痛。
“昆哥儿!”瞳孔倒缩,变身女孩再无心躲藏,惊惧高呼。
“……笨蛋。”躺倒在地的段惊觉沉下了脸庞,满是泪痕的面颊上尽是不甘与绝望。
嗖——!!!
然,众恶汉还未及少年人身前,这片天地间却忽然迸发出一声利器破空的惊响,随之而来的,则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无双剑气!
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剑。
锵!!
一柄神锋应声入土七分,那绝世无双的森然剑气刹那之间向周遭方圆之地爆散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