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大帐的帐帘再次揭开,原是陈家三父子归来。一行人赶忙起身相迎,只听陈老先生寻问道:“如今,商队就要出发前往‘砂门关’,几位若是想要返回中原,或许先到关隘之处会比较方便。若是先去‘砂门关’,老夫可以寻些关系,送几位回中原。还不知几位公子小姐意下如何?”他们本不是所谓中原人,而是来自星河彼岸的异客,能否去所谓的中原,又有什么意义?
年轻人们相互对视几眼,心下有了决断。只见秦昆上前一步,道:“如今我们皆是无路可走之人,老先生收留我等已是感谢,不想又要承蒙老先生大恩。不过,我们还是觉得,暂且先到关隘城镇之后,再作打算。”
说到到此处,陈老先生亦不由抚须点首,暗赞年轻人稳重。然而,忽见秦昆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与老人,道:“老先生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我们只余下这么一块金牌,还望老先生收下。”
金牌?陈家父子俱是一愣,去过老成少年手中之物,登时一惊。果真是一块真金方牌,金牌两面更各有金龙飞舞的浮雕,好生精致,着实是名贵之物!唯一可惜的是,这金牌至上,本应刻有文字,却似乎被粗糙硬物磨损至无法分辨字迹,否则,更能增色不少。
这块金牌,自然是叶可凡等人在古洞之中曾得到的那块刻有“大内密探天字一号”金牌。当然,既然此世亦有国家,为以防万一,秦昆便用锈剑将金牌上的字迹尽数抹去。而昨夜,几位思量许久,觉得陈老先生既是恩人,自己又再无以为报,总不能把林峰送给他家做媳妇吧?故而左思右想,决定将这块金牌送于陈家。
“哎呀!此物甚是贵重,公子岂能轻送于老夫?莫不是将老夫看成了势利之人?”
“老先生哪里的话。只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又岂是一块金牌可比?还望老先生收下。”黄天阁亦是上前一步,抱拳而语。
闻言,陈老赞许似的望了一眼黄天阁,赞道:“好!好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话虽如此,这块金牌老夫决不能收下。”
老人家一再坚持,年轻人们又一再相送。
“父亲,既然是秦兄弟等人的心意,您便收下吧。”陈不平如此劝道。这金牌金光闪耀,便是受到磨损,亦必是名贵之物,若说这陈家公子不想得到,怕也是愧对自己随父经商的这么多年月哩。
“此是我等心意,老先生如不收下,我等如何安心?”徐东旭亦是劝道。这金牌固然是财富,若说不心疼却是假的,但毕竟救命之恩在前,年轻人们亦并无私心。
“欸!诸位公子姑娘休要再提此事!”常言年岁越大,人便愈发固执。也不知是否因此,这陈老先生无论如何亦不肯收下。岔开话题,道:“商队将行,几位公子姑娘,如不介意,便帮老夫收拾货物,也好一并上路。”言罢,又是淡然抚须而笑,带着两位亲子离开了大帐。
见老人家如此坚持,少年少女们亦无可奈何,只得收起了金牌。
………………
清晨已过,然离晌午尚有些时段,大漠的酷热又再次显露出它狰狞的獠牙,烘烤着万里黄沙的荒芜世界。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大漠的法则再也无法难倒异域而来的年轻人们。
昨夜狂欢,在绿洲留下的狼藉亦被商客们收拾一空,营地中的一顶顶大帐亦逐一收起——又到了启程之际。
登上载满货物的马车,随着商队向绿洲之外的黄沙而去,一行人即将再次踏入这片险些都走自己性命的沙漠。
商队将近百人,各类商人,货品琳琅,载物的马匹木车更是众多,一并强行,颇有些车水马龙之感。
叶可凡望着商客们逐一向北方而去,井然有序的排成一队长龙,而陈家,却在五队的后排。
“为什么咱们是在后面?”小狐狸疑声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前后不是一样?”徐东旭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以为然的说道。
登上马车,林婉儿招呼着几位友人:“快上车吧!”
林美人却是早早躲在车中,不敢露头。或许是此前她几番露面,引得商客们纷纷窥望,如今已是人尽皆知陈家有一位貌比天仙的美人。
正欲登车,这绿洲营地之南,却是慢慢行来了一队人马。众人不由一愣,定眼望去。
竟是一行十余位乘马的女子,拥着一辆马车,缓缓向这商队行来。虽说两者相距甚远,但依稀间能辨认出那些乘马的女性皆是中原服饰,想必是来自中原之人。
只是,为何一行中尽是女子?况且,也不似与人走散的模样……
“嗯?”远远眺望那些即将赶来的女子,秦昆皱眉不语,一种莫名的直觉在警告自己,切莫与这些人接触——这不是好兆头。
“我们也走吧。”持剑的少年人言罢,便与众人一并登上了马车,与陈家老少齐齐赶上商队的步伐,向着北地而去……
前路,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一如曾经无数次的自问一般,仍旧是寻不到答案。少年少女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等待,等待未知的未来,等待命运的裁决。
………………
策马前行,远远跟在商队之后的那一批仗剑的女子们,拥着马车跟随前者的脚步。
“师尊,您不想在绿洲之中歇息片刻吗?”一位女弟子架马行至马车旁,寻问着车厢内的那位神秘的成熟女子。大漠的风沙让这些昔日的胭脂女子大感不适,与其说让神秘女子休憩,倒不如说是希望自家能够喘息片刻。
“不需要了,呵呵”似乎是浑然不在意弟子们语调中的疲倦,车厢之内的成熟女子却在此刻发出了魅惑般的笑声,“我已看到了‘机缘’所在……!”
大漠的骄阳依旧,灼烧大地。滚烫的砂砾在大漠不适挂起的中飞扬,抹去这些沿路来时的足迹,亦改变着前路的道途。
在无声中,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