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书阁的矮几边，墨川摆好黑白棋子，黑子敲击在白玉的棋盘上，声音清脆，更衬得夜的静谧安详。</p>
一旁的绮云就着膏烛，翻看一个月来的账本。墨川手捏棋子，抬头看她。在昏黄的光晕中，绮云乌丝垂肩，轻软光润，一身月白薄衫，清华出尘。</p>
绮云看了半天，只觉得头昏眼花，忍不住闭了眼，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墨川见此情景，出声道：“你别逞能了，你以为你什么都能做？你也别看那劳什子了，那个不适合你。”</p>
绮云放手撒了那账本，扔在桌上，笑道：“宫主说得也是，我的确不擅长做这个的。看了半日只觉得脑仁疼。”抬眼瞅着墨川，有些可怜巴巴地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p>
墨川在棋盘中又落下一子，轻描淡写地答道：“你不擅长这个，我让虹霓来帮你就是了。你有时间，想点新鲜有趣的点子就可以了。”</p>
绮云大喜过望，坐到墨川对面，双手交叉托着下颌看着他：“如此甚好，多谢宫主的帮忙。这茗月轩虽说有*和刘安照看着，但他们原来的生意也很忙。你这可帮了我和义真的大忙了。”</p>
墨川听了，俏脸有些冷意。绮云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提到义真，她心中想到一事，忙转过话题：“宫主，您好事做到底，我还有一事请您帮忙。”</p>
墨川挑眉，一脸的不耐烦：“别哼哼唧唧，一并说了岂不痛快些？”</p>
“虹霓姐姐从并州来平城，不如带吟雪一起来吧。”绮云感到墨川的目光如剑一般射来，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事，不知死活地硬撑到底，“我……很想念吟雪。”</p>
过了些日子，虹霓和墨琪携吟雪一起至平城，都在茗月轩安置下来，原本略显冷清的茗月轩热闹起来了。</p>
茗月轩平日的打理和账目大半转交给了虹霓，绮云每日闲暇，常常想些新鲜菜色和点子。余下时间常常坐在柳树下，闲看灵泉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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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霓看绮云悠然自在，戏谑绮云是劳心者治人，自己则是劳力者治于人。</p>
绮云听了她的抱怨，摇头笑道：“庄子说，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像虹姐这样灵巧的人，自然多劳累，而聪慧的人多忧患。过尽千帆，闲散淡然，这是我终极的追求。”</p>
绮云早已看出，她不是普通的青楼掌柜。乱世之中，走卒贩夫或许一朝称帝，而名门淑女也可能一夕堕入风尘。绮云并不因虹霓的身份而轻视她，见她谈吐文雅，待人举止有度，时不时和她聊上几句，大有知己之意。</p>
在茗月轩的日子，日子如水一般平静。绮云想，一切都圆满了。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常常会觉得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感叹之余，手执横笛，悠然吹奏。</p>
义真轻轻推着轮椅过来，微笑道：“许久没听到你的笛声，越来越动听悦耳。你的笛声很空灵，可是似有牵挂。”</p>
“随性吹来，聊以悦己而已。”她见了义真，放下玉笛，淡笑回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