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代犹豫地站在通往谒见室的走廊上,正想让身后的随侍请叔王来,谒见室门口的宫廷侍从大声宣道:“亲王殿下到——”
空旷的大厅里,食墨单膝跪下,从光滑的大理石面上看到自己模糊的脸,有些憔悴,整整两天没有休息,从收集的大量情报中他能感觉到,自从朱利叶斯出现在塞班利亚,各种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或明或暗地正在发生。
为了亲王的慷慨赐药,他进宫来谢恩,但从踏入这座宫殿的时候起,无名的战粟在心中起伏,宫女、侍从甚或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好象都在窥视自己,叔王们在计划些什么吗?他有这样的疑惑。
一双小脚从身边闪边,走向谒见室正中的王座,恭敬地问安后,食墨抬起头来小心地观察代亲王的一举一动。
不对!食墨猛然查觉,在这座宫殿代亲王和自己处在同样的位置,塞班利娅王宫在不知不觉之间落在他人的手里。
是谁控制了这些宫女、侍从?他们的眼神恭敬而淡漠,他们的微笑顺从而谦卑,但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透露这样一个讯息——你们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朱利叶斯么?食墨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猜测着,还是这几天频繁进出科南特府的朱利娅女官?尤其产生了什么变故?王宫的核心什么时候在何处形成,又是围绕着谁来形成?
依礼回答代亲王生涩的宫廷问候,食墨几乎冷笑出声,叔王们都没有出现,老奸巨滑的他们也感觉到了么?甚至已经准备抛弃这个傀儡离开沉船了么?
食墨慢慢地走在出宫的石道上,神态悠闲地观赏石墙上年代久远的雕塑,平常只需十分钟的路程他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原本期待会有一位宫女或侍从悄悄地引导他去会见某个特别的人, 自己不是掌握了军权的实力人物吗?自己不是各方极为拉拢的人物吗?任何人想要站在塞班国的巅峰都不得不先面对自己,不是吗?
可是,他失望地走出了宫门……
科南特府的书房内,高仓汀静静地听着朱利娅的报告,感受着她无法压抑的兴奋,
“公主,食墨此人正如朱利叶斯所言,尚无拥兵自立之心,只看他在宫里磨磨蹭蹭,就知道他对情势变化心有不安。”
“呵呵,公主,臣下跟踪科南特大人回府时,远远地看见食墨的亲信辛昕,此人颇为干练,一定能认出我来。食墨一听我出现,纵有自立之心也必犹疑。当初臣下也只是想为高仓族略尽一份心力,拖延几天。但如今既有公主在此,岂能袖手旁观。”
“叔王们如何?”高仓汀点头笑道,“科南特大人以母后遗诏相示,他们是否肯相助?”
“公主放心,这次食墨入宫谒见,叔王们都未现身,就表明了态度,只可怜高仓代还蒙在鼓里。”朱利娅答道:“当初生下公主时,王后便草拟旨意,证明公主正统之位,原命我交付高仓王。不想高仓王年纪虽小却心意难测,十八年来从未看过此诏书,只命我好好保存,天幸此时用上。”
※※※
晴朗的天气,海国的夕阳分外妖媚,海滩上随处可见的贝壳闪耀着白光。
食墨静静地坐在大帐里,看着眼前的一份情报,心里却一片冰凉,马图林所领前军已离开高仓震,去向不明。
对方已经行动了,食墨很清楚地知道,马图林的变化不是偶然的,高仓震虽然是朽木难依,叔王们也并不能吸引马图林,莫非他要拥兵自重?不可能,力量不足。
自己看不见的人在向马图林伸手吧,食墨感叹着,周围渐渐产生了一个隐形的包围圈,将自己活动的空间不断压缩。
军队还在自己手里,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盘算着派兵包围科南特府,一切秘密就在那里,不是吗?
注视着阳光下飞扬的微尘,全身燥热起来,强人的热血开始沸腾。
可是,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这么肆无忌惮?有伏兵,还是有后着?
一阵焦虑后,食墨恍然大悟,不论他们有什么,真正让他们不害怕的原因还在自己!
自己真的能不顾一切包围科南特府么,这一步走下去,后面的路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反叛高仓王族,划地称王,还是取而代之?食墨苦笑着,自己还没想一定要这样走下去呀,虽然诱饵是如此香甜,朱利叶斯想必是看穿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