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为盛得到天灾消息的第三天,预言实现了。
高山震颤,大地抖动,海水咆啸,河流翻腾。
但正如那敏所言,天灾的后果并不很令人担心,一则灾害只延续了三天,二则由于预言提醒,各地民众都有准备。
令平为盛烦恼的是,亚得利亚的船队没有如他所想在大良城登陆,而赶在海啸前回到了亚速湾,让那敏所率的伏军扑空,并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地震,损失了两千多人。
更让人失望的消息是,与亚得利亚同归的还有一个人——卷风王。
海松国不论人心士气皆是大涨,天灾停止后,援军从大亚湾不断赶来,北源国攻下大良城的时机已经失去。
平为盛不得不停止观望,留下那敏及军队守卫边境,启程回礼天城面见太上皇,重新筹划吞并海松国的战略。
礼天城内,平为盛向太上皇北源天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多萝茜娅在后堂笑脸相迎:“为盛。”
平为盛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揽住妻子纤细的腰身,“你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大好,注意休息。”
轻笑一声,多萝茜娅有点哭笑不得:“只是一点擦伤,还有什么大好不大好的,看你紧张得。”娇嗔的语气溢出的都是幸福。
“这回要不是皇帝陛下得到消息,及时通知你改变路径,你受的伤就不是这么一点了。”吁了口气,平为盛到现在仍是庆幸不已。
“是呀,当时河边虽有地震但还撑得过去,而天狼河上游突然冲下来的无数巨大的冰块撞翻了好多船。” 多萝茜娅也是心有余忌:“皇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天流宫了吧?”
“算路程应该到了,六条城那边闹得太不像话了,粮种丢失居然隐瞒不报,还纵容军队在各地抢掠,太上皇御驾亲征安抚下来的天狼中部十二府全反了。”平为盛一想到自己辅助北源经辛苦营造的大好形势,毁在包括自己族人在内的无能将领手上,不由咬牙切齿。
平流国虽然已经归入我国,到底不是嫡系,这时候要调动他们的军队帮助镇压六条叛乱,只怕给那些反北源的平流人一个反对新皇的机会,北源经这阵子和范妮关系颇僵,此次以册封皇后为名去平流,不知能否达成愿望。
平为盛越想越头痛,这时,多萝茜娅问道:“听说,六条城守备军统领平白良已经逃回来了?太上皇亲自召见,痛斥一顿?”
“是的。”平为盛更加无奈了:“虽然白良是我堂弟,但我对太上皇如此处理此人实在是不理解,丢失了中部十二府,等于一个海松国了。居然只是痛斥一顿就完事,太上皇是怎么考虑的?皇帝陛下如果在此,平白良是难逃一死。”
“为盛,如果太上皇不是因为军事上的目的而宽恕平白良,那就只可能是政治原因了,” 多萝茜娅想了想:“父皇一向赏罚分明,平白良又不是他的宠臣,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
平为盛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你听说了些什么吗?”
“太上皇对那个预言天灾的上古王族很感兴趣。” 多萝茜娅坦然答道:“我是在来礼天途中听北源镇说的,六条的北源军在各地也不是抢掠,而是在搜寻那个银发女子,当然并不排除趁机乱来的士兵。”
“太上皇对上古王族感兴趣?这到底是为什么?居然连丢失中部十二府的罪过都不计较了?”
“我也不清楚,只怕皇兄也不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写信回来询问此事。”
“唉,此事对我北源士气打击不小,也难怪他生气,如果太上皇不是把陷在六条的北源惟乔贬职抄家,只怕他已经冲回礼天了……”两人一边低语一边相依相偎走入了房间。
※※
礼天城外。
海崖边,巨浪滔天,北源天凝视着孤独耸立的高仓王墓,吐出一声谓叹:“天下英雄,唯高仓王与我儿矣。”
平白良胆怯在站在十米之外,拼命动着脑筋想弄清太上皇带他来此的目的,海水送来盐的气息,让人烦燥不已。
“平聊,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太上皇龙眼无差,看得真切。”猛一机灵,平白良慌忙答道。
“那你说,为何我儿还驰骋天下,高仓信却已埋身于此。”北源天嗤笑一声。
“这,这,臣愚昧。”平白良声音在发抖,后背湿透了,
“那你说,为何这天下,又出了个卷风王?”
“澎——”海浪击在岩石上,砸得粉碎。
“这……臣愚昧……臣……”平白良已经无法思考。
“你再说,为何我六条城得而复失?”
“陛下………臣该死……”平白良终于崩溃,软倒在地,痛哭不已。
“你虽然该死,但更该死的却是那上古一族!”北源天无动于衷,“高仓信先为此族之人得罪结发之妻,后我儿以此为饵利用其袭取礼天,终客死异乡,命丧于此。
“卷风王如非出身上古一族,且得那五人相助,岂能声威大振,与我儿及高仓三分天下,并肩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