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的营帐极是简朴,前帐中央一桌一椅,桌头点着油灯,发着幽光,照着桌上的地形图,及一大摞各式文书。交椅后横挂一袭布幔,上挂张、杨联军旗帜,将营帐隔成两段。
杨岳揭开分隔前后帐前的布幔,牵着杨幺的手走进后帐,后帐不过一床一被,并一个小滕箱。
杨岳拥着杨幺坐在床头,笑道:“这几日都做些什么了?我不在寨子里,可有人陪着你?”
杨幺搂着杨岳的腰,点头道:“有人陪着,和张报宁一起接了万户的官职,我听那传令官的口风,怕是要招我们随军的。”
杨岳皱了皱眉,杨幺忙笑到:“还早着呢,听说元军攻陷江州,是靠了当地一个大豪的襄助,封了做万户,怕是攻打武昌时也多是借他的力,倒少了我们的事。”
杨岳点点头,道:“陶梦桢江北豪绅,对武昌路、汉阳府都是极熟,又下死力立了大功,蒙元必定更依重他些。”
杨幺见杨岳仍是一身比甲,笑道:“累了几天,也不让自家松快点,“又打开包裹,取出新衣,道:“把破了的换下来罢,也不用劳动姑妈,我在朱府学了几年女红,替你缝衣是够了。”
杨岳看着杨幺,目光柔和,只是拥着她不放。两人静静依偎了半晌,杨岳方才被杨幺催着,脱了皮衣比甲,露出贴身的窄袖长衫。
杨幺细看他左肋上的长裂口,自忖没本事在他身上缝好,讪讪道:“我不如下礼她们能干,你还是换下来,我替你缝好,带回去洗干净了再送回来。”又转头看了看床脚的小滕箱,道:“你就只有这点衣物?我在船上看你带着这箱子,以为你还有一些呢。”
杨岳笑道:“到底和原先家里不一样,当初姑妈给天康做衣裳时都备一份给我,如今姑妈事也多,天康又有了晓阳,我身上这件也是姑妈做的,但日日在外面跑,那里接得上。”
杨幺咬了咬唇,起身打开滕箱,里面尽是杨岳这几日换下的衣物,一并取了包在包裹里,身后杨岳一边脱衣,一边道:“我也有亲卫,但还是不惯让他们做这些,自家又忙,时不时就积下来了。”
杨幺一边将衣服包好,一边道:“我知道营帐里女子出入不便,我隔三日晚饭后到军营辕门前等着,你叫亲卫把破了的、要洗的衣物送到那里便是,我回去再给你多做几件,也尽够了。”
杨岳赤着上身,坐在床边,看着杨幺忙活,笑道:“当初在平江,你满了十一岁,不和我置气了,就开始给我洗衣做饭,我那时便想着,我下田做活,你在家操持,兄妹俩一辈子这样相亲相爱,也不用再去娶亲了。”
杨幺“卟哧”一笑,将包裹放在床角,坐在杨岳身边笑道:“你那时候可疼我了,任我做什么,都只有顺着,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让我听,不像现在……”
杨岳一瞪眼,一把抱住杨幺,紧紧扼着她的腰道:“小没良心的,现在怎么了?现在我对你不好么?”
杨幺咭咭笑着,瞟了杨岳一眼,死活不开口,杨岳拿她没法,又被她的媚样儿引着,不免求些手眼温存,后帐里顿时一派旖旎。
两人缠绵了半晌,方才分开,杨幺慢慢抚着杨岳的赤胸,伏在他身上轻喘,杨岳吐了口气,压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道:“心里有事?”
杨幺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道:“杨岳,我想和你商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