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硬死了。
但这对叶如晦一方来讲,郭硬的死对今天这个局面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的局面的走势自始至终都不关乎柳青和叶如晦,而是在叶长亭和顾春雨两人之间。
叶长亭若是全盛,顾春雨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打败叶长亭,更妄论杀掉这个剑道魁首。
可惜,两战过后的叶长亭,并不是那个全盛的叶长亭。
叶长亭被顾春雨最后一拳砸中胸膛,口中已无鲜血可吐,似乎是判定叶长亭生机已然灭绝,顾春雨轻轻松手,任由叶长亭的“尸体”落入江中。
其实仍旧还有半口气叶长亭已经没有任何气力来挪动自己的身躯,体内气机渐无,再不复之前的潇洒恣意。
血水已然染红衣襟,一身白衣的叶长亭就这样沉入江中。
叶长亭微微闭眼,似乎还叹了口气。
柳青在岸边泪流满面,哭的声嘶力竭。
叶如晦倒在船板上,平静的看着天空,他想起了那个小城。
那个叫洛城的小城,那个清晨的空气中偶尔会充斥着鸡屎和家禽粪便臭味的小城。
叶如晦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这辈子活的很值,虽然没有成为名满天下的读书人,也没有成为登顶武道巅峰的绝世高手,但似乎这样也挺好,什么都没得到,又似乎什么都不缺。
无意和尚说他是天煞孤星,看来所言不假,他唯一的亲人都被他克死了,可是无意和尚还说过,他小叔命格极硬,似乎不受他影响,可为什么还是死了?
无意和尚可能是算错了。
叶如晦忽然摇摇头,他不想死,更不想就这么死了,顾春雨杀了他小叔,难道这个仇他不报?
想到这里,叶如晦忽然用力坐了起来,古剑长情还插在郭硬胸膛之上,叶如晦再度握住这柄古剑,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顾春雨站立在半空之上,看到叶如晦还能坐起来,也是一瞬间失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片刻之后,顾春雨面无表情问道:“有意义?”
叶如晦用力咽下口中鲜血,头也不抬,只是在努力拔那柄古剑。
“生存本来就很有意义!”
顾春雨摇摇头,平静道:“叶长亭天资绝世,本来老夫便不应该出手阻他前路,可既然出手之后还失败了,便实在出乎老夫预料,原本以为只要杀掉那女娃之后,叶长亭境界不说大跌,怎么也得停滞不前,怎料叶长亭境界一路疯涨,短短几年,已然达到了这个境界,这让老夫不得不好好谋划了。他若不死,老夫便将永无宁日。今日柳青可以不死,但你却必须得死了,也无需怨什么,要怪就怪你姓叶,是叶长亭的侄子。”
叶如晦轻声说道:“这辈子最不怨的便是姓叶。”
想了想,叶如晦对着顾春雨认真说了一句话。
“我姓叶,叫叶城,字如晦。我爹是叶向北,我小叔是叶长亭!”
我小叔是叶长亭。
这或许是叶如晦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他讲的很认真。
顾春雨对于这类无聊甚至是白痴的举动一向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因此,顾春雨大袖招摇,微微一卷,一道水剑呼啸着射向叶如晦,不出意外,这一剑便足以了结现在已然连动几乎都动不了的叶如晦的性命。
水剑并无剑气,只是顾春雨的随意一击,叶如晦看着那道水剑射来,忽然抽出了插在郭硬胸膛上的长剑,长剑横档,水剑破碎,但叶如晦随即被水剑余威震退,在船板上滑出去数步,临近船舱口。
顾春雨微微失神,不过对于叶如晦这等蝼蚁,他向来不甚在意,哪怕是还想着生存的蝼蚁。不过叶如晦的反抗,却让他很不耐烦,因此他决定要亲手了结他。
顾春雨从半空中一步步走下,踏上船头,看了一眼郭硬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对于郭硬,死便死了,他更不会在意。
“该上路了。”
顾春雨对着叶如晦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