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太皇太后凝视着慕太后:“你若是将他当做是孩子,认为他鲁莽不懂事,那你就错了,他的心思,可不比在座的每一个人浅。他能成护国公,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也靠的是自己是城府,你们若是看轻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所以……你们若是问哀家怎么看,哀家也看不懂,只知道,但凡是到了庙堂上的人,没有人会蠢到无的放矢,也不会有人,稀里糊涂的就犯下天条,人哪,都不傻,哀家倒是见过老糊涂、小糊涂,唯独,就没见过陈凯之犯过糊涂的,这一路来,哀家也在琢磨这个事,心里想着,这陈凯之到底仗着什么呢,又给自己留了什么后路。说实话,哀家想不出,后来便索性不去想了,还想什么,看嘛,回到了京里,哀家就想看一看,看看到底又会发生什么事,那陈凯之,噢,还有赵王,赵王一定气坏了,就看他们怎么收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太皇太后的情绪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
“所以啊,哀家的态度你们明白了吧,且当它是一幕戏,你们也一样,少去从中搅和,跟着哀家,好生看看,说不准,能学点东西。”
慕太后心里黯然,看戏……
这等于是说,自己还不能插手,不插手,这不是偏帮了赵王吗?
即便心里很不好受,慕太后面不改色,却是强笑道:“母后圣明。”
太皇太后眯着眼,突然道:“你说……倘若陈凯之便是你的孩子该有多好。”
慕太后心里一凉,抿嘴不语。
“哈……”太皇太后笑起来:“喝茶,喝茶……”
那长公主陈月娥,听了这话,竟不由的留了心,母后已是第二次,提到了那位皇太子了。
而慕氏呢,却是不露声色,显得尴尬。
她笑吟吟道:“我看哪,是太后娘娘思念皇太子太过,以至乱了心了。”
过了一会儿,御驾又要启程,陈月娥至自己的车辇,那陈贽敬铁青着脸,打马而来,朝车辇旁的卫士使了个眼色,随即他骑着马,陈月娥卷开车辇的帘子,陈贽敬显得很是焦躁,只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京师去。
这一耳光,打的太响了,真是奇耻大辱,这才离开京师几天啊,想着自己的主事被宰了,王府也被人打了进去,女眷受了惊吓,最重要的是,现在满京师,都将自己这个赵王当做笑话看,江陵都督那儿,还不知该如何交代呢。
因此他迫不急的想要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见到陈月娥,不禁冷冷问道:“母后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说不清。倒是有一事,愈发令人不安了。”
陈月娥压低声音,姐弟二人,齐头并进,陈贽敬听罢,愈发的皱眉:“还能有什么事?”
陈月娥道:“你说,陈凯之,会不会是皇太子?”
陈贽敬眯着眼,先是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冷笑:“这绝无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的身世,我是命人打探过,确实有一些可疑之处,可他是科举出来的,这是实打实的,理应不是他。”
陈月娥却是露出后怕的样子,深深的皱着眉,提醒陈贽敬:“可倘若,真的是他呢?”
“什么意思?”陈贽敬脸色惨绿,目光一沉,略微思索了一会,便细细的分析起来:“若真是他,那么,为何没有昭告天下?就算他不敢,慕氏……对,慕氏或许,也不敢,可若真是他,那么慕氏一定知道……”
陈贽敬越想,越是觉得有些乱。
“得再查一查。”陈月娥道:“所有的底细,都要打探清楚。就怕这个万一。”
陈贽敬冷冷一笑:“你不必杞人忧天,就算退一万步,真的好巧不巧,当真是这个家伙,又如何?吾儿已是天子,难道还有天子退位的道理吗?还有……这么多宗室和文武大臣,都将赌注压在了本王和陛下身上,难道让他们改换门庭?连慕氏,尚且都不敢和我们硬碰硬,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前皇太子。再者说了,这一次,本王回去,便是要收拾掉此人,他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本王定要教他碎尸万段,你且放心,一切都已布置好了。”
陈月娥渐渐放宽了心:“其实,我最担心,乃是母后,那慕氏倒也没什么担心,若当真出来一个皇太子,母后的态度,就显得可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