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伸手擦了一把眼睛，她喉咙发干，原本清美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冥夜听到苏晚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心尖一窒，情绪反而更烦躁了。
他活到现在，跟女人单独相处在一起的经验并不多，之前唯一的一次也是在船底逃命。
真是好笑，他跟苏晚每次的相遇都不浪漫，反而充满了血光与杀机。
冥夜直直地看着苏晚，能轻易从苏晚的表情上解读出苏晚心头的阴霾。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都很狼狈吗？”
冥夜不懂的怎么讲讨喜的话安慰苏晚，只能凭借自己的方式，试图转移苏晚的注意力。
苏晚闻言一愣，她怔怔的抬起头来。
只见冥夜身上都是水迹，那张英俊的脸上有些许淤泥。
确实，他们俩现在都很狼狈。
倏然之间，苏晚看到冥夜肩头上那破裂的肩袖，那里还在冒着淋漓的血迹。
苏晚瞳孔紧缩，她猛地站起身来，朝冥夜的肩头看去。
她之前根本没注意到，冥夜居然也中弹了！就在左肩的位置！
“你中弹了？！”
苏晚不敢置信地望着冥夜，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居然连中弹了也能这么云淡风轻，而且之前还拖着她游了一路！
看到苏晚惊愕又担心的表情，冥夜无谓地耸耸肩，而后低头朝自己的肩头看去。
“这次真的是小伤，那些人大概为了怕误伤你，连装的也不是致命的，仅仅用来拖垮体力。”
“这对付对付普通人可以，像我这种体质……我刚刚已经把那颗直接挖出来了……”
怎么挖出来？
苏晚不敢细问。
她听到冥夜的话，又是胆战心惊，又是觉得一阵肉疼，这样挖出来，这男人也不包扎一下吗？
苏晚没好气地瞪了冥夜一眼。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来敷，我记得刚刚浮上来的时候，我看到河边有，离这不远！”
不等冥夜吱声，苏晚便自顾自地跑了出去，像一溜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
冥夜怔怔然地立在原地。
大概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渴望得到。
他一出生，就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实验室里，沦为那些人分析数据的人形机器，毫无为人的尊严可言，更不会有人像苏晚这样关心他。
呵，那些被大祭司亲手栽培出来的走狗，一个个只巴不得用他的身体做各种实验，谁会在乎他痛不痛？
冥夜想到这里，顿时就攥紧了手掌，祖母绿的眼睛寒光一闪，极为嗜血！
如果有人看到，恐怕会当场吓得汗毛倒数。
冥夜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那些人！
冥夜遥望着不远处蹲下来采草药的苏晚，眼中杀气敛去。
长长的睫羽盖住眼眸，让那双翡翠的瞳仁也收敛了几分妖异感，变得平和许多，却又分外的寥落。
如果不是这种出身，他或许也会想要为自己而活，但是那已经不可能。
像他这种人，是完全不配得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