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凑近了格鲁则,她笑得十分勉强,表情里夹杂着几个月没捕到一条鱼般的失落色彩。
在格鲁则注意到突然凑到他面前的女孩子的长相之前,便被她怪异的穿着吸引了注意力……那是矮人的手艺也无法织出的华美布料,曾经对手艺着迷的格鲁则思绪偏转,他想到了北方的精灵……他这辈子虽然没见过精灵。可听说过他们的手艺以华美闻名。
勤劳的渔夫会在休渔的季节穿上干净整洁的棉布衣服,而懒惰之人只买得起最粗糙的亚麻……衣着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出身。
北方的贵族?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老人注意到女孩子那头淡粉色的长,才突然打开了过往的回忆――阿拉希的皇室分支,据说代代都有罕见的粉色头。
可在他离开故乡的时候。这支皇室分支明明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了,他们甚至被剥夺了托尔贝恩的姓氏,被新皇帝驱赶到西面的丘陵地带去了――皇帝轻蔑地称他们为希尔斯布莱德,这些粉色头的人居然甘之若饴地接受了蔑称,还把它当做了自己新的姓氏。
又打回去了?
世事难料,何况他早已离乡数十年了。几乎再也没有听闻到北方的消息。
“请问?”
洛丽娅眯着眼睛试图唤起面前老人的注意力,她并不知道老人思绪中有斯坦恩布莱德与激流堡世仇的起因。更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接受污名,就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总有一天要杀回阿拉希,弄死那些激流堡的小崽子。
这是艾泽拉斯版的卧薪尝胆,可惜结局不如人意,直到国破家亡,希尔斯布莱德千年的夙愿也从未实现过。
那些年的罪都白遭了,一代代粉毛的血泪终归于虚无。
“啊!啊……您说,请您说。”
老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当下,他急忙将渔网挥开,从板凳上站起身来,他搞不懂眼前的女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又是什么身份,可常年对领和贵族的服从让他条件反射般的小心起来。
“不,不,您请坐。”老人的反应吓了洛丽娅一跳,她退开几步,指着远处的渔村问道:“那里……建成多久了?”
“三十八个年头。”
格鲁则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突然失落起来……这是他失去兄弟的第三十八年了。
一个人在阴冷的大海里沉睡会很孤独吧?
“唔……”洛丽娅沉吟着,回忆着人类史语焉不详的记述,“您听说过达拉然么?”
“知道。”老人点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想去看看了。”
梦想终于只是梦想,他不是端坐在高高塔顶探寻世间奥秘的魔法师,他是个失去兄弟和妻子的老渔夫。
“我知道了。”洛丽娅轻轻点头,怪异和可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轻轻叹气,低语道:“请您看着我的眼睛。”
你从没看到过我,你一整天都在海边编渔网,你困了,今天又是乏味的一天。
……老人目光呆滞地返回小屋中睡觉去了。
洛丽娅那可怕的预感终于消失,历史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轨迹上。
匆忙地远离这小小的渔村,洛丽娅一头钻进了森林之中。
在越古老的时代,她的存在本身就越危险……世界当然从来不曾围绕她运转,可对于蒙昧的族群来说,她的一个单词甚至仅仅是她的穿着都会轻易地将既定的轨迹引入歧途。
她或许注定要孤独地藏身于荒野之中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