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沈放夸张地拍拍胸脯,挨着兰姨坐下来问道,“兰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啊,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这个大美人发请柬哦。”
“哪个要结婚呀,我还没想好是不是真要嫁给他呢。”一提到这事兰姨就面若桃花,“我只是被你缠得没办法才去的,实在没办法才用了你教的绝招。可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嫁给他。”
沈放知道林贵和也是个牛脾气,这才怂恿兰姨用结婚为借口强迫他改变主意,而今兰姨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赶紧语气老成地劝道:“常言道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兰姨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关乎终生幸福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耍小性子。”
兰姨扑哧一声大笑。拿筷子敲敲沈放的脑门,啐道:“你才多大人啊。就在这教训起我来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同船渡,什么叫共枕眠呀?估计你至多也就拉拉小玉的手,亲亲她地小嘴儿。呵呵……”
两人正谈得高兴,下了晚自习的左雨和唐晶手挽着手走了进来,沈放冲她们挥挥手,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嗨,放学回来了?”
左雨见到沈放,很是惊喜地撒开唐晶的手跑了过去。将书包往床上一丢。拖了张椅子就挨着沈放坐了下来,甜腻腻地说道:“沈放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好久没见我。想我了?”
沈放抬手挠了挠左雨一头短发,笑骂道:“傻丫头,好好当你的淑女多有前途啊,偏偏要学玉儿的泼辣刁蛮,看以后哪个男地会喜欢你。”
“我无所谓呀,大不了跟小玉姐共侍一夫好咧,小玉姐肯定不会介意的。”身子往沈放肩上靠,双手也很自然地挽着了沈放地胳膊,左雨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似的。
瞧着沈放尴尬局促的模样,兰姨笑的更开心了,一伸手将身旁走过地唐晶也拽了过来,很没正经地问沈放:“要不把我们小晶儿也收了算了,反正你有的是钱,也不怕养不起。”
唐晶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好像随时都会眼泪滂沱,沈放觉得吃不消了,赶紧挣开左雨的纠缠,站起身退了两步,满头大汗地说:“我还有急事来着,改天再来看你们好了。”
说完沈放拔腿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听背后脚步声响,却是左雨追了出来,只得停下来转过身,等她到了跟前问道:“怎么了,不会真有事求我吧?”
左雨小嘴噘得老高,磨磨蹭蹭地过来就快贴在沈放身上,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广州见到过我姐,我跟我爸说了,可他那倔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就知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事求自己。
“那你想怎么样?我现在也走不开,要不等我哥回来,让他自己到广州寻左云姐去,好不好?”沈放将身体微微往后仰,跟左雨拉开一定距离。
“我想自己去……”左雨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放,可怜巴巴地说,“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又忙工作很少顾家,从小就是姐姐照顾我,呜呜……我想姐姐了,我要去找她……”
这丫头地眼泪好像水龙头,说流就流一点都不含糊。沈放叹声道,“要去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外面世界很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说不定在火车上就得给人拐了卖了!这样吧,等忙完这阵子,你跟兰姨说说,让兰姨陪你去。至于你爸爸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同意地,毕竟左云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还真个能狠下心来不再见左云姐啊?”
好说歹说将左雨哄了回去,来到楼下钻进停在路边地汽车,长长呼出口浊气,冲紧张望着自己的郭德凯笑了笑,“新泰老妖婆和黄汪炳他们也真不是盖地,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果然是王八都能成精啊,这一招玩的实在太漂亮了,要不是兰姨及时赶了过去,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天,就要功亏一篑咯。”
郭德凯闻言似乎也松了口气,“没投子认输就好,虽然局面对我们还是非常不利,我想很快市里就要正式讨论林市长的问题了。”“嗯,可能就是这五六天的事情……”沈放反复揉搓着酸胀的眼镜,“清荷打电话来说,自从林贵和的绯闻上报后,王永庆、王淼这父子俩几乎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要不是清荷失踪劝着王永庆,他都要收拾东西回黄州来了。”
“能有邱总这样的红颜知己,连我这快要入土地人都忍不住嫉妒。小老板,我觉得你的运气实在是好的太离谱了,呵呵……”郭德凯笑着起身探手到后车座,将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交给沈放,“好了。东西都在这了……刚才我大致又过了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了。就不知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那你替我去?”沈放打趣地说道。
郭德凯急忙摆手,急声说道:“你以为我疯了,这已经算得上犯罪了,好不好?帮你把这玩意准备好。我都提心吊胆地睡不安稳,你就放过我这一把老骨头吧……”
沈放哈哈大笑,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在包裹上用力地拍了几下,却因为瞌睡得紧,没一会就靠着车窗发出轻微地呼声,偶尔还呢喃着蹦出一句半句梦话。“是好是歹……接下来……就要看我和赖家义的了……”
节三
“夜香”咖啡店二楼最靠里的包厢。付骏早已没了往日的好脾气,一双三角眼毫不隐瞒自己的愤怒瞪着黄汪炳。语气生硬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贵和请退书都已经拿出来了,出去一趟态度就完全变了?”
黄汪炳低着头。双手用力搓着手里地咖啡杯,满脑门子热汗都糊着了眼镜镜片,他都没顾得上擦,只低声说着,“是聂恬兰突然来了,两人说了些悄悄话之后,林贵和就招呼我开车一块去照相馆。”
“照相馆?事情都紧迫成这样了,他还去照相馆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付骏很没绅士风度地咆哮起来。
“我怎么拦着?总不成提醒他先把请辞书交给邢市长,再去照相吧?”懊恼的黄汪炳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那臭婊子突然跑来,绝对不是巧合,她肯定是受了什么人地指使,我听说沈筠那个儿子跟她关系很密切,会不会是——”
付骏轻蔑地看着黄汪炳冷笑道:“老黄,你说出这话来,你自己信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别说根本不可能知道怎么多事情,就算碰巧知道,他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
“他确实只有十五六岁,确实还是个学生,可当初传闻他是收购机械厂那家上海公司的后台老板,又有多少人相信?而且林贵和这人平常眼高于顶,唯独对这个小子青睐有加,付总你不觉得反常吗?”黄汪炳急切地辩白着,仿佛这样能稍微减轻自己判断失误地责任。
沉着脸的付骏不耐烦地摆摆手,“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受他指使来坏我们的事,那我问你,替你背黑锅的人又是谁?不是他的父亲沈筠吗?”
黄汪炳无言以对,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林贵和跟那女人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提过结婚的事情,偏偏挑这个节骨眼跑来说要结婚,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吗,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结婚?”原本认为一切都会很顺利轻松地进行然后结束,不料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起了变故,付骏本就天生多疑,现下连黄汪炳都怀疑起来。
“林贵和乐呵呵地换了一身新衣服去照相,脸上就差写上我要结婚了!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这个都看不出来?”
被黄汪炳顶了一句嘴,付骏更是不爽了,阴冷地笑着说:“你看得出来?你看得出来什么?你这么快忘了当初是怎么跟我说地了?你说只要我这边地人一自首,林贵和立刻就会主动请退,可是现在呢,现在邢市长不得不将事情放到台面上来,不得不召开组织会议公开讨论这个问题,林贵和最终是否下台无形中就增加了很多变数!你自己说,我还能相信你看得出来吗?”
脸账成了猪肝色,黄汪炳一时没了言语,只来来回回搓那咖啡杯,额头的汗水越淌越多,仿佛是在蒸桑拿一般。
片刻地沉默之后,稍微顺了气的付骏率先打破尴尬地僵局,叹口气起身过去按着黄汪炳的肩膀,“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埋怨你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老黄啊,不是我这人太刻薄,你也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为了能整垮林贵和,前前后后光是打通关系我就花了不少血本,结果到头来还是弄成了这样的局面,我心里能不憋屈吗?如果我现在忽然告诉你,小鹤去日本留学的事情黄了,你会是什么感觉?”
黄汪炳身子一颤,慌不迭地点着头连声道歉,哪里还有半个多月前在这里的从容淡定呀。
已经上了新泰这艘船,想再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自己也无法再接受过去那种子不理妻嫌弃的日子了。
“付总,虽然林贵和没有主动请退,但主动性还是牢牢抓在我们手中,起码省里的王淼不会干涉市里的决定,报告到了省里说不定他还会偷偷使上点力气,林贵和绝对会下台的,我敢拿名誉,不,拿脑袋担保!”黄汪炳大声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也只能如此了……”付骏摇头叹息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这几天市里就会召开组织会议正式讨论林贵和的去留,我要你把林贵和给我盯紧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通知我,绝不能再出现象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明白没有?”
“我明白,我明白……”黄汪炳慌不迭地应着,忽然有种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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