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沈放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右手模上清凉的铁床床沿,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亏不只是一个美妙的梦啊!
屋子里略显阴暗,屋外则下着蒙蒙细雨,窗台湿漉漉的,一只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纱窗中央,整个看上去像是一部老电影。沈放手脚麻利地从床上下来,到厨房拿了牙刷瓷缸回到房间,站在门口隔着纱窗门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外面的沥沥细雨,发现平常到夏末才开始结果的无花果树竟然早早地发了芽。
洗漱好后坐在沙发上将妈妈准备好的油条豆浆一扫而光,从衣柜里翻出哥哥曾经用来泡妞的行头穿上,沈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虽然还是有些不够成熟,但比昨天那副样子已经好太多了。
上课暂时还没有纳入沈放的计划考虑之内,毕竟时间紧迫,很多事情还等着去办,另外他学习成绩这个时候还是相当拔尖的,可没有把握能够蒙混过关,更不想被人当成一夜之间脑子烧坏掉了。
出了门坐上三路公共汽车,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路的尘土才到了三山机电总厂,沈放看见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旁邱清荷正微笑着冲自己挥手,在她身旁站着的则是昨天在她家楼梯口遇到的、出价十六万的斯文青年。
“今天怎么这身打扮?”邱清荷皱着眉头,双手捏了捏沈放米黄色衬衫的衣领,又很自然地帮他把故意松开的两粒纽扣给扣上,“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呢?”
“就是要显得成熟些才跟你般配嘛。”沈放说完赶紧伸着脖子跟斯文青年打招呼,“你好,十六!”
斯文青年和邱清荷都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说的是十六万的价码,两人脸蛋都是一红,邱清荷用力掐了沈放一把,斯文青年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尴尬地解释道:“其实在我眼里,爱情是无价的,只是当时生怕清荷被别的人抢走,不得已才眼巴巴跑去凑热闹,倒是让沈放你笑话了。”
“咦,你居然也认识我?”沈放故意装傻,耍宝似的拍着胸脯说,“看来我在黄州也是小有名气的嘛,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我的名字,黑白两道都会给面子的……”
“那是,那是——”斯文青年看不到邱清荷扭过去憋着笑的脸,还不得不堆出一脸诚恳的表情,“以后还要你多多照应,多多照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罩着你,你不准跟我抢清荷,我可要她当老婆的。”沈放得了便宜还卖乖,抓着邱清荷打过来的手迈步就走,“不过你要抢也抢不过我,我出价五十万,比你十六万多了——嗯,多了——多了三十好几万呢——”
看着沈放左手牵着邱清荷,右手手指头弯弯曲曲半天居然算出来个三十好几万,斯文青年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偏偏还不得不在邱清荷面前装大肚君子,不爽也只能在肚子里骂沈放,你爷爷的!
“瞧把你憋的,脸都憋成紫色(san,第三声)了……”歪过头来看着邱清荷,沈放总算明白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了,他真恨不得将邱清荷整个人都含在嘴里。
本来就憋的难受,被沈放这样一说邱清荷哪里还控制得住,顿时左手捂着小嘴贴在沈放肩膀上咯咯笑了好一阵,等到笑不动了才恨恨瞪了沈放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好意思说人家……下次再故意装傻充愣,不准把我也捎上,更不准拉我的手——撒开了,我又不会跑,你拽这么紧做什么,还真当你花了五十万把我买家了?”
“不拽紧哪行啊!明明说好一起来看三山机电厂的,你偏偏带上个十六万,你说我怎么放心?”
邱清荷扑哧又笑了,难受得用力在沈放手臂上掐了一把,娇声道:“什么十六万,他叫贾思有,有名有姓的好不好?”
“贾思有,连师傅和朋友都能假,十六万人品可见一斑……”赶在邱清荷又要掐自己之前,沈放一本正经地问,“他在三山厂有关系?能带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