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修兴家中,团年饭的桌上,孙海狗既然说反正都是个浪费,不能让廉古六喝了,胡修兴便果真没再给廉古六倒酒。在两个长辈面前,廉古六也不介意,正好省了时间,专心对付桌上的美味佳肴。直吃得将皮带扣一松再松,肚子凸鼓了起来,嘴里念念不舍,终于放下手中碗筷。
许廷梅怕廉古六吃坏了,一个劲念叨:“这傻孩子!”胡月笑靥如花,一副看你能吃多少的鼓励写满脸上。只有孙喜妹,一个劲地帮着廉古六挟菜盛饭,口中复读机般念道:“二师兄!多吃点!二师兄,吃这块,这好吃!”
廉古六告辞出来,借着酒意,走路故意摇摇晃晃,却找不到醉汉那种神韵,偏又肚子胀得难受,消化系统没有跟上,这吃撑了,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解决。
回到畜牧站临时栖身之所,望着满屋购置的家居,这冰箱、煤气灶、热水器、新的桌椅板凳还有床,难道就都不要了吗?这可是花钱买的,前前后后差不多过万了吧?咦?这么多钱呀?我来做兽医,挣了多少钱呢?不可能有这么多吧?呃!还不都是老妈给的!说好的独自谋生呢?屁!还不是在做啃老族?!廉古六,你太高估你自己啦!
廉古六借酒发省,闭门思过!他很想拿出电话,拨打给胡月,让她帮着自己出个主意,这满屋的家居,怎么处理?反正你手中也有这畜牧站的钥匙。在廉古六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与其便宜了廉小虎,倒不如送给胡月。
廉古六没有摸出手机,因为他在想,反正还有半年时间,才到大学入学,时间还早得很,没有拿到主意的事,先别忙着作决定,万一我还要在这儿住呢?
廉古六不去拿手机,但手机似乎却不愿放过他。就在廉古六找好衣服准备洗澡时,放在写字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劲爆音乐突兀而又疯狂,让廉古六真真正正被吓了一跳!
廉古六用手抚了一下胸口,闭眼长舒一口气,无奈拿起电话。显示却是老妈,赶紧恭敬了态度,笑着说道:“妈!我正要洗澡呢,被你这电话吓一大跳!”
“在做什么亏心事吗?没听说过这句话,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陈凡轩心情很好,与儿子开起了玩笑。
“没有啊!你知道的,农村这时候,都非常安静!特别是我住的这地方,又没电视,刚才我又正在想事情!所以吗,嘿嘿!”廉古六说道。
“明天我要来凡盛,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陈凡轩在电话里说道。
“那我爸呢?不是说好我爸也要来的吗?”廉古六听老妈话语中没有提到爸爸,一下急了,说道:“又放我们鸽子?太不像话了!”
“格格格!呵呵呵!”陈凡轩听得儿子这话,居然像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格格笑了起来。听得这样的笑声,廉古六一下怔住了,实在是久违了啊!
“有点男人味了!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就在廉古六心思恍惚之时,电话里的声音变了,一个浑厚且带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爸爸!是爸爸!”廉古六心里狂呼,也不知为何,突然间,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怎么了小子?听不出爸爸的声音了?”阳光花园小区二单元三楼廉古六的家中,陈凡轩的卧室床上,被子里躺着一个没穿上衣,正拿着手机伸在耳旁的男人。只见他古铜色的臂膀上,肌肉突凸,甚是强健。怀里依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赫然便是华江区中医院素有女强人、女汉子之称的陈凡轩。
陈凡轩拿手去拨这个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嗔怪道:“把胡子刮了,扎死人了!”
“六儿那边怎么没声音呢?是不是信号不好?没断线呀!”这个抱着陈凡轩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廉古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廉春城!
“爸爸!我在听呢!我……高兴……”廉古六就像一个受了委曲的孩子,见到强援来到身边,不用再假装坚强,一直紧绷的心情彻底放松,此刻开口说话,不由有些哽咽。
“哈哈哈!刚还夸你有点男人味呢!!”廉春城咧嘴大笑起来:“嘿!小子,别哭了!以前都还好好的,几年不见,怎么变得娘娘腔了?”
陈凡轩听得刚滋润了雨露的丈夫说这话,伸出手来捏住廉春城的鼻子,不服地说道:“我是娘们,教儿子肯定得娘娘腔,谁让他爸不在呢?”
“不打扰您们了!明天我来接您们!”廉古六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原地跳了三跳,嘴里大叫:“哦耶!老爸回来罗!”
晚上,兴奋的廉古六将小时候自己与父亲一起玩耍的片断,像放电影拷贝一样来回在脑海里回忆了n次,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到了梦中,父亲廉春城的身影依旧紧紧相随。
身着军装的廉古六挺胸凹腹,以立正军姿骄傲地向廉春城汇报:“报告首长!学员廉古六学习独自谋生的技能,顺利完成,请求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