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娘娘出来啦――”
少年时雨,漫不经心地随着众人一同抬头看去。
黑夜寂寂,灯影重光。那些本寻常,只有立在莲花车上的女郎,披霞衣,梳蝉鬓,描斜红,妆花钿。春衫清薄,风吹纱皱,透出女郎一段雪色皓腕。
飘飞衣带勾勒纤细腰身,细腰轻弯,女郎手中挽着花篮,不断地将篮中的花洒向下方。
密密花瓣如雨露,百姓们争相抢就。
翠葆霓旌,曼丽秀美。女郎垂下眼,明眸微敛,她周身、面容,都透着圣洁无比的柔光清辉。
戚诗瑛都追随着人群的气氛,笑嘻嘻地冲上前去抢着要花瓣:“花神娘娘,看这边!”
明黄的灯海向远处延伸,空气中流窜着爆竹和烟火的残余气息,时雨仰着脸,静静地看着。风吹动他颊畔的乌发,发丝拂过红唇。他仰脸时,心口的跳动滚烫,熨着怀中那方藏着“九玉莲”的木匣。
银色华胜坠下,银光璀璨。戚映竹目光在一片片人头间穿梭,她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时雨的身影。她目中生出喜色,唇角露出浅笑。她撒花时,美目流过那人群后的少年身上,透着几分疑惑:
时雨?
为何不过来呢?
时雨忍不住向前一步,但他又忍不住向后退一步。他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心脏跳得近乎有些疼,而他已然明白这样的感受,叫做“喜欢”。
也许还叫做“爱”。
他也许爱慕她。
也许不爱慕她。
他不知道,也从来想不明白。他只是做想做的事,只是想看着她。
黑夜灯火中,他看着她,久久凝视,目不稍瞬。这一幕,往后许多年,时雨也清楚记得戚映竹望过来的眼神。暗夜明火下那般动人的美,只此一次,美好哀婉,让人想要落泪。
时雨想让戚映竹就这般,光华明丽,开开心心地受到许多人的喜欢。婆娑世界,红尘大梦。无论他在哪里,无论她在哪里,他只是希望她好好的――
他要她活着。
时雨转身离开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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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雨,真是好奇怪。他都来了,怎么又走得没有影儿了?他不会觉得我们能够找得到他吧?”回去的路上,戚诗瑛手中晃着一枝从上元节灯会中拿来的花束,抱怨着时雨。
戚映竹在后,低着头:“时雨也许有事儿吧。”
戚诗瑛立刻道:“他能有什么事?说找药也没个音讯,现在回来了又消失。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要我说,这种人是嫁不得的……当然,你本来也嫁不了。”
戚映竹没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