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心跳加速了?
这发现的巨大秘密,让戚映竹被打得一个趔趄。她带几分恍惚、几分惧怕地抬起头,与少年纤长睫毛下的黑眼珠对上。戚映竹怔怔地看着他,看他无知无觉地沉迷其中,她却隐隐约约窥探到了一个秘密――
时雨,也许喜欢她。
并非像喜欢一只鸟、一朵花那样的喜欢。他不会为自然界的美好壮丽而心跳加速,但他却为她心跳加速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没有心的么?他不是感情天生淡漠么?感情天生淡漠的人,为何会这么容易动心?他和她才认识了几天,他就这般心动……然而戚映竹是不愿意时雨动心的,她不愿看到时雨有懂情的那一天。
戚映竹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时雨,时雨懵懂地与她对望。他不理解她眼中的伤感是何意,他以为是自己强迫她摸他的腰,让她不快了。时雨畏惧地放开她的手,然而他眼中荡着欢喜,他的心跳依然很快。
他凑上来,讨好地蹭她鼻尖。
床板下逼仄的空气,不想面对的时雨的秘密……这都让体弱的戚映竹越来越不适,她脸上的血色本就不多,此时一点点褪去,头晕乎乎间,大脑被黑暗袭来。
时雨望着她,看她像花一般,要在自己怀里枯萎。
他忽地伸手捧住她的脸,长发缠与齿间,向她渡气,将自己藏在胸腔中的温暖的、绵长的气息,传递给她。戚映竹睫毛颤颤,被迫接受他的渡气。她面容时白时红,手搭在时雨的肩头,微微推他后退。
少年的腰身紧窄,身如春柳,脊背如山。
戚映竹迷迷糊糊间,又难过,又沉醉。气息相传,她被染上他的气息,而她搭在他肩上的手,便不忍再推开。
木门扣响的声音惊动床下的两个做坏事的少年,也让屋中的唐琢开口:“进来。”
护卫进来了,床板下透出的细微的光,能看到鞋履在走。他们还能听到推拉声,衣摆垂扬,是唐琢起身又入座。戚映竹从迷离中挣扎出来,又开始抗拒时雨,然而时雨捧着她的脸,继续他的渡气。
借渡气来亲她。
让她面红耳赤,睫毛飞颤;让她软如春水,攀附于他。
床下推拉的时候,屋中站立的卫士朗声汇报着:“公子,没有找到女郎的行踪。就连那个时雨的屋子,咱们都试着硬闯了一下……屋里也没人。”
床下戚映竹听到他们说话声,她手在时雨肩上捶,让他放开她。
时雨弯眼睛,亲得“啵”一声响亮。
戚映竹心跳瞬间静止,床板上,唐琢和卫士一起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卫士惊疑地看向木屏风,唐琢目光凝起,二人一起绕过屏风,看向那张床。卫士抽出刀,唐琢凝目,二人走过来。
衣摆在地上掠过。
戚映竹快要落泪,时雨却仍是亲她。戚映竹不敢发出声音,时雨用眼神安抚她,却仍阻止不了女郎紧张得出了汗。时雨摸到了她汗湿的后背,他一时怔住,眼睛微亮地向她看来。他一手捂住她的鼻,对她轻轻嘘一声,然而他仍贴着她的唇。
唐琢和卫士站在床前,正犹豫是不是方才听到了。
唐琢:“……把床劈开?”
卫士犹豫道:“好像……没有声音。也许听错了?属下站在这里,没有听到有别人的呼吸声。”
这般一说,唐琢也自我怀疑起来。因这卫士,是他手下武功最高的。这人都说没听到呼吸声……屋门口,又来了一个卫士:“公子,属下逼问那个姆妈,她终于肯说实话,说戚女郎可能和那个时雨出去散步了。”
卫士声音很低:“那姆妈说,时雨总缠着她家女郎。”
唐琢脸色瞬间铁青,顾不上管什么床了:“荒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唐琢越想脸色越难看,他早就觉得那个时雨不对劲,此时更加按捺不住。他不过在京外忙了几个月,他以为戚映竹经过这般事,身边不会有别的男人,只要他回来,帮助了他的阿竹妹妹,阿竹妹妹感动之下,就能与他回京城成亲。
他想娶戚映竹,想了好多年!
只是戚映竹一直待他可有可无,态度冷淡。
唐琢思前想后,若想抱得美人心,少不得用一用英雄救美的法子……然他这英雄回来拯救美人,却发现美人身边冒出了一个野小子!
唐琢气不过,更加不能坐视戚映竹真的会被一个野小子抢走……他堂堂端王府的小公子,怎么会败给时雨那种人?
唐琢一甩袖,便向外走,冷声:“走,我亲自去山上找阿竹妹妹!绝不能让阿竹妹妹和时雨在一起……我非要带走阿竹妹妹!”
床板下,亲吻戚映竹的时雨眸间神色微淡,霎时间心间再次浮起杀意。他的杀意暂时被戚映竹抚慰而下,毕竟央央的唇瓣像花瓣像蜜汁,像世间最甜的糖……让他流连不舍。
唐琢气冲冲地领着卫士出门后,待屋中人走后,时雨才带着虚弱的戚映竹,从床下钻出。他将面容绯红的少女横抱在怀里,聆听一下屋外声音,直接推开门,用轻功嗖一下掠出去。
在院中做针线活的成姆妈感受到一阵风,待她抬起头,却只见树上几只鸟振翅飞起。
时雨抱着戚映竹,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中。他将她放在床上,跪在她面前,讨好地看着她。戚映竹被流动的空气一拂,心神渐渐回来。她跪坐在床上,见面前的时雨面容微红,唇瓣更红。
他的发丝也乱了。
时雨悄悄来抓戚映竹的手,问她:“先别走好不好?”
时雨抓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他得意而期待地告诉她:“我好像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