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蹿着,速度快的几乎已经真的是地境初乘顶峰强者的速度,也算他运气好,毕竟西域地境中乘强者还并不多,所以也并未被发觉,但对普通人而言,恐怕绝对算惊世骇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他就是想要离开,离开。那里,或许还是故人,还是故土,但是不是故乡呢?他说不清楚。
他摔倒了多少次,又爬起来。继续摔倒,继续爬起。头上还撞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包,他不知道这样的重复有什么意义,但似乎就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似得。
是我错了吗?他再问自己。直到他再也跑不动,他累得连思考都变迟钝了,当然,本来他的性格就有一种并不那么敏捷的感觉在里面。
他看着自己眼睛通红,脸上身上全是泥水,看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太清楚。
我还要这面具何用?他将这面具狠狠捏住,却想起是形叔做的,又洗净放进了自己小小的包袱里。
现在,我终于确定,我就只有一个人了,除了这已经很空了的包裹。
还有逊哥儿,他一定是不希望这样的,他只是离开了,不然,他一定会帮我说话的。
我要变得更强,不管怎样,姜家都曾经帮我。当最后的一点奢望破灭,甘一柳从以前到现在,尽力向前的心,继续变得更加坚定。
不求怎么样,只希望,以后若姜家有需要,我能有所为,至少,不再是那样呆呆看着。他想起曾经自己看到那高手之后,却没有能力阻止他将罪名栽赃的无能为力。
……
可是,很多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进而产生的,叫做冲动。
我不会轻易放弃。甘一柳不会那样片面,他终于决定,既然姜家已经抛弃了他,自己
要有自己的找寻。
只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还是不信。”甘一柳重新爬起,似乎又有了力量,他轻轻洗掉了脸上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妆容。
既然他们都已经抛弃我了,我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呢。段国要抓走我,那就来吧。
甘一柳看着水中的影子。他还记得自己的样子。这一段时间的赶路,让他脸上有了一丝风尘之意,眉脚里带着丝丝哀愁。他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重新燃起的一丝力量,让他慢慢起身,身上的衣衫湿透,突然代表晴朗的阳光还有些热意,烘烤着他满身泥泞的身上。
一群温顺的在沼泽外围的羚羊,看到这样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溪边喝水都不敢靠近。
现在已经又是深冬了,在寒冬里还不停前行的甘一柳都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莫名寒冷。
但他还是想再去看看,他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听错了。于是就有人看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人,头发乱作一团还有满身的泥,似乎是拖着在行走。
他慢慢走回姜镇,脸上再没有那片面具。
“叮当……”一个铜钱迎着他的面落下,发出清脆响声。甘一柳的思维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一点点,不过很快,他又彷若无事地走着。
姜镇因为姜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流浪者了。
“他是要去姜家吧,也不知道姜家会不会收留,可怜的人。”有在姜镇摆着摊的店家们互相说着。姜家也是需要看人品的,当然,从前甘一柳年纪太小,而且那双眸子充满黑色,看起来莫名有股莫名的气息,所以姜家才会很快接纳。
他这样子,的的确确,已经是流浪者,是神玄大陆尤其是混乱的国度里最常见最普通的流浪者。他好像和几年前一样,不同的是,现在他好像长大了好多,只是没有姜逊的挺拔,没有形吀的强壮,所以如果又从这些方面来看,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突然一个激灵,
“麻烦你,你知道甘一柳吗?”。这提着篮子的妇人吓了一跳,赶紧摇头跑开了。
“请问你知道甘一柳吗?”
……
终于,
“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年轻人,你怎么了?”,一个年纪苍苍的老者真的有些关切,甘一柳重新抬起头,那眼神吓了这老者一跳,
“他还能不能回姜家?”甘一柳揭开面具的脸,在所有人眼里依然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