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李亨指向李系的手指抖个不停。
面对着这个他最喜欢的儿子,李亨心中百感交集。此前,他只觉这个儿子开朗活泼,因此对他甚是得意。然而今日,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喜爱这个儿子。
因为李系拥有的这些品格,恰恰是他很早以前便彻底失去的。
在成为太子之前,李亨也曾是个热血青年。就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样,那时候的他,是会为了喜欢的女子去向身为太子的兄长讨说话的。
然而眼见李瑛含冤身死,他的一腔热血便渐渐冷了下来。当他自己成为太子后,他更是如履薄冰,不敢犯一点错误。
后来当他从他母亲遗下的札记推断出自己的身世后,更是每日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落得身死名裂的下场。
于是年轻时的热血、豪情……便在不知不觉间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面对父皇唯唯诺诺,面对敌人虚与委蛇,面对下属深藏不露的皇子了。
而看着李系,李亨就像是看见了那个尚未失去朝气的自己。
然而今天,他看着李系跪倒的身影,心中却越发痛苦。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年轻时的自己,是绝不会喜欢如今这个虚伪冷漠的皇帝的。
“滚!你给我滚!”李亨冲着李系咆哮道。
李系愣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爬起身,轻声应了声“是”,转身退了下去。
望着李系消失在殿门口,李亨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苦笑。而后他缓慢地转过身,踉跄地走回高台,瘫倒在龙椅上。他用无神的目光望着台下,犹如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高台下,李辅国环视一周,用幽深的目光看了看垂手而立的李豫,而后冷哼一声,负手走出了殿门。
……
夜幕下,陆羽带着程华一路奔出大明宫,才缓缓收住脚步。
期间,程华已接连呕了数次血。显然李辅国的那一指不禁戳断了她的肩胛,也给她造成了内伤。
“找家医馆,我们休息下。”陆羽急切地道。
“不行,”程华摇摇头,“李辅国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先出城!”
“可你的伤……”
“我不要紧!”程华强硬地打断了他,“你还嫌闹得不够大吗?此事开始之前,我就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可你就是不听!现在这样,你满意了?”说到这儿,程华忍不住咳了起来,鲜红的血丝伴着咳声从她的嘴角溢出。
“好!我听你的!”陆羽只得依程华所说,到西市买了两匹马,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出了长安。
出了城后,他们一路向南奔出三十里,最终在翠华山脚下的一个镇子上停了下来。
镇中有家客店,陆羽便要了两间房,与程华各自住下。
程华伤势严重,进了客房后便立即盘膝打坐,调理伤势。
反观陆羽,虽说腿上未愈,但所受的大多是外伤,擦些金疮药后,便没了什么大碍。
包扎好自己的伤势后,陆羽拖着瘸腿到了镇上,打算找个大夫为程华医治。
但他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街边有人低声叫道:“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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