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环绕的山谷地势略低，可相对于周围高耸入云的山峰来说，山谷显得尤为平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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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雨落在了洁白的云上，洁白的云悬在了山谷的上空。</p>
云如伞般，隔绝了雨。</p>
大量的雨水淌过白云的边沿，落向了围绕谷地的山峰表面。</p>
水，聚在谷中，越来越多。</p>
有根低下头，看着积在谷中，越来越多的水。</p>
看着挺直腰杆站在水面上，将双手负在背后，动也不动的张道陵。</p>
道门。</p>
“果然准时。”</p>
有根微虚起双眼，眼眸间流露出的冷冽目光，透过了面具上的两个眼窟，落在了张道陵的身上。</p>
他微翘起嘴角，面露轻笑。</p>
“也果然守信。”</p>
“呵呵。”</p>
张道陵冷笑了两声，随即摇了摇头。</p>
“人无信不立。”</p>
“又总被信义所缚。”</p>
“究其根本，信义也只不过是可笑的固执罢了。”</p>
“高人修为如此高绝，也看不穿这些执念吗？”</p>
闻言，有根冷哼了一声，眼窟后的双眼，渐渐虚成了两条细线。</p>
他沉默了片刻，道：“不对。”</p>
“执念，固然会动摇人心。”</p>
“但人能活着的凭借，却也是执念。”</p>
“这与能不能看穿，没有关系。”</p>
“因为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执念。”</p>
闻言，张道陵咧开嘴，大笑了起来。</p>
“哈哈哈。”</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笑声突止，张道陵收起笑容挥起右手，明黄色的锦袖轻展，银白光辉冲出了袖口。</p>
银光闪过后，停在张道陵身前的，是一把长足四米的毛笔。</p>
褐黄笔直，一头细窄一头宽阔，长及三米的笔杆。</p>
笔毛如尖针般根根直立，每一根都长及一米，通体洁白，</p>
张道陵伸出双手，握住笔杆。</p>
“说的好！”</p>
“修行中人，总想看破红尘，无欲无求！”</p>
“结果呢？！”</p>
张道陵双手快速翻转巨笔，巨笔在他手中化为一串残影。</p>
他的声音，越发的激昂。</p>
他的神情，越发显得癫狂。</p>
“四千年来，有几人成道？！”</p>
“有几人成魔？！”</p>
“又有几人成佛！？”</p>
“总共，也只有三人！”</p>
“而这三人，哪一个在成道前，没有经历过坎坷？！”</p>
“又有哪一个，会没有执念！？”</p>
张道陵手中的巨笔，竖停在了身前。</p>
他张开嘴，朝着洁白直立在胸前的巨笔笔头，吐了一口血。</p>
血，浸红了无数如尖针的毛。</p>
“执念！。。。执念！！”</p>
张道陵脸色苍白如雪，除了紧握着笔杆的双手外，全身都在不断颤抖。</p>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流露出了自嘲与无奈。</p>
“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执念。”</p>
“所以，看不透，便始终是看不透。”</p>
“也因此，死亡和生存，才总在循环。”</p>
死去，是因为看不破。</p>
活下来，是因为不愿看破。</p>
若人的身上，流着冰冷的血，并如蛇类般，漠视着同类的生与死。</p>
那么所谓的循环，还有什么意义？</p>
那样的人生，将只是一场简单的游戏。</p>
“人生如戏啊。”</p>
“因为在人生中，总会发生很多的巧合。”</p>
有根抬起右手，将手掌摊向了天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