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右手的手掌，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p>
“我的命，你的命。”</p>
“大家的命。”</p>
“在我眼中，都是人命。”</p>
人命，有什么不同？</p>
有根转过身，眺望着升上穹天的黑色烟柱，眼眸间布满了腥红的血丝。</p>
“等他们吃完了。”</p>
“把锅给砸了。”</p>
“这一场恶战，我已做了选择。”</p>
有根右手五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p>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翘起了嘴角。</p>
“拼了！”</p>
拼命了。</p>
九十余万联军士卒吃过午饭后，就开始集结。</p>
数百个方阵中，一百六十三名身穿各色甲胄的修者，站在一百六十三辆辇车上。</p>
辇车上各色的厚丝帷帐轻动，天地间的各色属性罡元骤动。</p>
持着令旗的兵卒，奔走在军阵间。</p>
响亮的喝令声，伴随着飘渺的笛鸣，回荡在九十余万的士卒间。</p>
近百万的大军，调度并不容易，却恰似修行多年的庞大妖兽，稍动片刻就如铺天盖地一般。</p>
可百万大军还没动。</p>
白沙郡的城门，却先打开了。</p>
一排排队列整齐的兵卒，走出了敞开的城门。</p>
六万余兵卒，集结在城门外。</p>
一千三百名骑卒和四千余蛮兵，集结在六万余兵卒前。</p>
有根骑着黑龙，身上的甲胄表面，遍布着如蛛网般的裂痕。</p>
他拉拽起手中缰绳，黑龙停下了脚步。</p>
他骑着黑龙，停步在六万余兵卒的前方。</p>
“所有的修者，包括天上的，军阵中的。”</p>
“全由我来挡。”</p>
“那些士卒，便交给你们了。”</p>
有根转过头，瞥向身后的人。</p>
石脑，余若，剥羽，付磊，猴石，鹰嘴，跋舌，李西，蚩酋和蚩尤十人，骑马驻步在有根身后。</p>
“此次一战，敌不灭则我灭。”</p>
“各位！”</p>
有根聚罡元在喉间，有意的拔高了音量。</p>
他牵起手中缰绳，驭使着黑龙转过了马躯。</p>
他面朝着石脑等人，目光却透过了石脑等人身后，落在了集结在一起的六万余兵卒。</p>
“弟兄们啊！”</p>
“这场战，我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p>
“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此战的力量悬殊！”</p>
“大家，有目共睹！”</p>
“因为我，恐怕连自己都无法保全！”</p>
有根抬起右手，指向身后。</p>
他微扯起嘴角，双眸微动。</p>
六万余士卒中，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p>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非常恨我！”</p>
“恨我，将你们带上了这条不归路！”</p>
“这很正常！”</p>
有根微抿起嘴，眼中的腥红血丝渐渐褪去。</p>
他叹了口气，又长吸了口气。</p>
“因为你们中，没人会真心想去杀别人！”</p>
“可谁，又会真心想去害别人！”</p>
“然而！”</p>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p>
“道门修者，纵兵抢掠草云郡！”</p>
“我纵然兵卒，抢掠你们！”</p>
“我与他们，没什么不同！”</p>
“你们与他们，也没什么不同！”</p>
话语稍歇，有根微扬起下巴。</p>
他的双眸上移，目光注视着湛蓝的穹天。</p>
“拿着锄柄，便务农！”</p>
“拿起兵器，便杀人！”</p>
“你们是兵？还是民？”</p>
“这问题，没有意义！”</p>
“兵与民，都是人！”</p>
有根垂下头，双眼平视着前方。</p>
“人杀人，便是天允！”（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