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篾跪坐在营中，抱拳道：“探马回报文短已经率军出寨，我们要不要？”</p>
“不用。”</p>
周和脸上露出笑容。</p>
“让文短率精卒与之角力，让他们双方互残，互耗实力，才对我们最有利。”</p>
“遵命。”</p>
时间又过了一天，定边郡的驻地。</p>
蓬头乱发的奴民们再次从石屋间走出，队伍如往常一般向着距离不远的河流走去。</p>
河道中的流水不如往日般湍急，靠近河岸的浅水表面，飘浮着稀疏的水草。</p>
奴民如往日一般取水，如往日一般在越显浑浊的水中寻匿。</p>
奴民的脸上都流露着被岁月铭刻的诸般皱迹，哪怕是大人抱着的幼童，双眉也是紧皱着的。</p>
实际上，有大人抱的幼童，比起其他在河岸上用树枝乱挑贝壳，在草中徒手寻找田螺的奴童已经好很多了。</p>
从石屋中走出的三千个奴民，并没有全部集合在一处河岸。</p>
他们沿着河岸分成了数十个部分，人群相距都不远。</p>
每一部分都只有一百来人。</p>
五十个没穿盔甲的骑兵纵马游走在不远处，监视着河岸上的奴民。</p>
但奴民太多了，他们根本看顾不过来。</p>
所以游骑们将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林木稀疏的草甸上。</p>
相比较那表面已快要结冰，河水寒彻骨髓，河岸积满奴民的小河，游骑们更中意尚还呈绿的柔软草地。</p>
天色阴霾，凉风阵阵。</p>
数千人集结在河岸上，萧萧的风鸣却盖过了一切。</p>
由山后升起，逐渐移至空中，并变如铜板般大小的太阳，散现着阴然的灰色。</p>
安置在上游出水口，有根亲手用木棍搭造，顶如金字塔般耸立，足以挡住大部分流水的简陋水坝，在流水持续的冲击下，开始崩塌。</p>
集结在河岸的奴民们，突然发现原本几乎静滞的河水流动了起来。</p>
从上流冲入的河水冲走了河水表面稀疏的烂叶与粘糊的腐殖，形成了一道弧形的水浪。</p>
河岸与河中一直注意着流水的奴民，俱都惊讶的朝着河中眺望。</p>
无数的杂草与碎木，随着流水冲到了下游的河道。</p>
面对突然冲至的寒流，河中的奴民纷纷离开了河水，他们的视线徘徊在冲入水道的杂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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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了碎裂的木头，细小的木棍，浮荡在河面的残草断叶。</p>
他们还看到了掺杂在木与草之间的巨叶。</p>
巨叶并不是一块整体的树叶，叶体是六十多片普通的树叶用细绳线缝合。</p>
六张巨叶被粗麻绳捆扎成了一个两头尖尖，形体鼓圆的叶茧，在流荡的河水中上下沉浮。</p>
发现叶茧的奴民们发出了惊呼声，但却很好的控制了音量。</p>
游荡在周围的骑兵，此时并没有发觉河岸上游的异样。</p>
悄悄将所有的叶茧都捞到了岸上，奴民们解开了捆绑着巨叶的麻绳。</p>
巨叶中，有一堆泛黄的枯草，枯草里放在粟饼。</p>
捞起叶茧的奴民们面面相觑，附近奴民群中的人们正向着他们张望，人群正向他们汇集。</p>
没有吃过饼子的奴民们，惊疑不定的拿起了粟饼，他们又发现了粟饼下的肉脯。</p>
取出了饼下的肉脯，寒光便闪入了奴民们的眼眸。</p>
距离他们最近，终于发现情况异常的骑兵，拉起缰绳奔向了人群越来越多那处河岸。</p>
“大人。”</p>
骑兵还没有赶到，一名年青的奴民面露喜色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p>
奴民来到了骑兵的马前，双手将一块肉脯捧到了头顶。</p>
惊喜交加的伸出手，拿起奴民手中的肉脯，骑兵侧着头将视线由奴民转移到了肉脯上。</p>
“这是。。”</p>
骑兵没有说完，奴民伸手向后拔出了插在裤间如匕首般的短刀，将短刀甩向了骑兵。</p>
刀刃直接插入了骑兵的肚子，喷洒的血落到了草间的土上，浸入了疏松的土壤里。（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