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身体的棉布表面，沾着细密的朝露。</p>
印入眼眸的天空，阴霾而云密。</p>
抬起手，雨水顺着手指淌落。</p>
水滴落在额头上，沾湿了眼帘前的睫毛。</p>
有根呆愣片刻，才听到了从身子左边传来的阵阵鼾声。</p>
转着脖子，向左边歪起脑袋，视线下移，有根便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头颅。</p>
蚩酋躺在他的身边，魁梧的身子在呼吸间，不停的起伏着。</p>
看着酣睡的蛮人，有根沉默片刻，皱起眉头，再次转回头，望着天空。</p>
数条银色的匹练，在厚密的叠云中穿梭。</p>
细雨在人的面前展露着下落的轨迹，人却无法躲避。</p>
“我？”</p>
看着在手指间隙中，流滑的逝水。</p>
在有根的脸上，那厚而无色的嘴唇缓缓的蠕动着。</p>
他喃喃的自问道：“死了吗？”</p>
“这里是，阴曹地府吗？”</p>
“哒，哒。”</p>
有根的话音刚落，两道轻微的闷响声，就从他身子的右边传来。</p>
皱着眉头，有根向着闷响声响起的地方望去。</p>
在他的右边，木制的竖立车沿间，突出的坐板上，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后背。</p>
有根看见从斗笠下伸出了一只手，手指细长，手掌瘦脊。</p>
在瘦削的手背上，枯黄的皮肤下，突兀着可视的经络。</p>
手握着一把匕首，沌白的刀面上，有根的脸庞被拉长了数倍。</p>
匕首立在坐板上，原本在土路上有些颠簸的马车，停止了左右的摇晃。</p>
刘恒转过头，侧着脸，两道红色的竖芒透过了他的眼眸。</p>
隐于斗篷的黑影下，侧转的脸庞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凸显的红色竖芒，也犹如广袤夜空中的两道星光。</p>
星光黯然，夺目。</p>
“牛头，还是马面。”</p>
挺起身，有根坐了起来，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困惑。</p>
“牛头？马面？”</p>
浑厚且清晰的口音中，流露着疑惑与好奇。</p>
刘恒站起身，壮硕修长的身躯，立在雨里。</p>
“胤水镇外，我知道那些跟着你的流民曾经养过飞鸟与山猪，以前你提意建坝断水造田，现在又是牛头马面，阴曹地府，还有异文。”</p>
转过身，刘恒扬起头，俊朗的脸庞上，紧皱着眉头。</p>
“你，真是异域之人？”</p>
闪电划破天空，白光映透雨幕。</p>
随光而来的轰鸣声，震的有根双耳“嗡嗡”作响。</p>
胸膛处，隐隐传来了阵阵刺痛，确信自己还在人间的有根皱着眉头，单手捂住胸口。</p>
缠住他胸口绢布上，浮显出斑驳的血痕。</p>
“咳，咳。”</p>
虚弱的轻咳了两声，有根方才抬起头，望着刘恒，道：“异域？那是个什么地方？异文？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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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刘恒的双眼虚眯，映透眸子的红芒，也在斗笠下的黑暗中隐去。</p>
在刘恒的身周，原本竖直下落的雨水，立刻向着有根倾斜。</p>
一股无形的气势，携裹着雨水，掀开了罩在有根头顶，析缝的麻布。</p>
雨水打在有根的脸上，涌进了有根的双眼。</p>
让有根的视线模糊不清。</p>
雨中的狂风，吹打在有根的脸庞。</p>
刺痛的感觉，犹如刀割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