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甫的手掌陷入了刘力的胸膛。</p>
严寒的冰雪裹住了陈甫的手掌。</p>
感到渐失知觉的右手，感受着扩散到肩膀上，让肌肤渐趋麻木的冰冷和剧痛。</p>
面色大变的陈甫，用力的想要抽回手掌，但那陷入刘力胸膛的手掌，却如同老树生根一般，仍凭陈甫用尽全力，依然难以挪动。</p>
手掌上的肌肤与冰冷的胸膛已经被寒冻的雪花牢牢地粘结并合。</p>
成为了一个无法分离的整体。</p>
刘力低下头，僵硬的脖颈在弯曲中，发出了“嘎嘎”的声响。</p>
看了看陷入胸膛的手掌，看了看从手掌周围溢出，在胸膛上凝结成黑冰的血。</p>
刘力紧蹙着眉抬起了头，寒气从他的双眼中流出。</p>
寒气如冰，落在了陈甫的脸上。</p>
停在了布满那张英俊脸庞的细沙上。</p>
愤怒与悲悯的神情，爬上了满是褶皱的脸庞。</p>
于是，刘力扭动着僵硬的左臂，挥拳打向了陈甫的脑袋。</p>
那被寒冰冻住，坚硬如硬石的手臂，携带着劲风，化为一道虚影。</p>
陈甫面色凝重，极力的朝后仰起了身子。</p>
已经被冰寒冻死，越发沉重的左手，在移动中，略略下沉。</p>
拳头的轨迹改变了。</p>
拳头落在了陈甫的胸口上。</p>
“咚！”</p>
陈甫大吐了一口血，向后飞起。</p>
在他胸口上，出现了一个拳印，那在元气的运转下，原本已经迸合的剑痕，也再次开裂。</p>
他飞了数米，才重重的落在地上。</p>
然后，血喷涌而出，陈甫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嚎，一边握住了喷血的右臂。</p>
那覆着霜雪，被冻住的右手手掌，仍凝固在刘力的胸膛中。</p>
血流如注，惨嚎刺耳。</p>
围杀千人的万余士兵，以及固守塔下的数万士兵，在惨嚎声中，步兵调转武器，骑兵扭转马躯。</p>
无数士兵，冲向了浑身已经覆起厚冰的刘力。</p>
双眸中露出悲意，面色煞白，脸颊上雪冰突显的刘力，面对着从四面涌来的士兵，略微低头，抬起了握剑的右手。</p>
他看了看细缝间，连接着手掌与剑柄的层冰。</p>
看了看尚有三分之一，遍布裂痕的剑身。</p>
然后，他费力的抬起头，望向了天空。</p>
如白驹过隙的云朵间，碧染的湛蓝无边无垠。</p>
被寒冷凝固，而失去神采的双眼，如同两汪死水。</p>
苍白如雪的头发在脑后散开，刘力用无神的双眼，凝望着无垠的苍穹。</p>
冰霜沁出了刘力的周身，柔软的肌肤，灵活的关节，已经被寒冰禁锢。</p>
刘力张开口，发出了扪心的质问。</p>
“为什么？”</p>
刘力的面庞上裹着寒冰，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却与平常囧异。</p>
他的语气很平静，如同他那无神的双眼。</p>
如同死水。</p>
“你们明明高不可攀，却将手从明净无尘伸向了低秽污杂。”</p>
在如死水般的语气中，两道异彩突然出现在了刘力的双眼中。</p>
如同两团火焰。</p>
那两汪原本寂廖静然的死水，在火焰中燃烧了起来。</p>
“却不知，当你们伸出手时，受万人敬仰的你们，也只是可以打落的兽鸟罢了。”</p>
握着断剑的右手，开始扭转，僵硬的关节处，发出了阵阵沙哑的“吱呀”声。</p>
“砰砰！”</p>
覆在手臂上的冰层破裂了，鲜红的肌肉从裂缝中透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