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了,除了等明天处理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年轻男子虽然还有些不甘心,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说你的电话。”
钟自在根本记不住自己的电话,手机又丢在了车里,回头低声的问秦贺严:“你的名片带了没有?”
秦贺严就跟事不关己似的抽了一支烟抽着,指了指车里。钟自在拉开车门,从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出来,然后递给那年轻男人。
那男人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随即尴尬的道:“原来是秦总。”
说着就要伸手过去和秦贺严握手。秦贺严瞥了他一眼,却没伸出手,似笑非笑的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往钟自在开过来的车走去。
那男人更是尴尬,悻悻的收回了手。钟自在也尴尬,回头看了秦贺严的背影一眼,道:“那个,很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明天我联系你们再谈。”
那个年轻男人赶进的摆摆手,尴尬的道:“不用,这边好打车的。我不知道是秦总,那么晚了麻烦你了。”
秦贺严那态度,他们当然不会想和他坐一辆车。钟自在没勉强,客套了几句才回到车中。
秦贺严估计是酒喝得多了,正闭目养神。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坐到车中钟自在就打了个寒颤。她系好了安全带,呵了呵气,让手暖和一些,这才发动车子。
车里开着暖气,钟自在却是浑身发凉。没多大会儿鼻涕就不停的往下掉。她抽了纸巾边擦鼻涕边开车,本来已经好了许多的感冒这下受凉又恢复了原状,好不狼狈。
车子驶到了红灯路口,停下车,钟自在就将纸巾弄成团塞到鼻子里,然后看着还有十几秒的红灯。
秦贺严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前面的路口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去关上。”
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一点了,关上可是在郊外!钟自在心里头诧异,却并没有回答去或是不去,闷不吭声的开车。
秦贺严是借酒装疯的找茬,见钟自在并不转弯,倾身直接将车钥匙拔了,一手撑在方向盘上,直直的盯着钟自在,阴恻恻的道:“怎么,你是不敢去?这些年,你难道就没做过梦?”
他那俊美的脸一寸寸的逼近钟自在,带着冷意的目光像是要将钟自在刺穿得体无完肤。
刺鼻的酒味喷薄在脸上,钟自在别开了脸,淡淡的道:“我为什么不敢去?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那么晚了我不奉陪了,你自己去吧。”
她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秦贺严紧紧的扼住了她的手腕,嗤笑了一声,道:“你慌忙解释什么?还是在掩饰你的心虚?你得稳住,现在和死无对证没什么两样,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用了大力,像是要将钟自在的手腕捏碎一般。钟自在疼得白了脸,却没挣开,对上秦贺严的目光,讥讽道:“你说对了,确实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又怎样?”
手腕上的力气更大了一些,钟自在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力的要挣开,却被秦贺严死死的摁着动弹不得。
秦贺严的脸上满是戾气,一手闪电般的捏住了钟自在的脖子,扣住她的喉管。像是在戏弄猎物一般,缓缓的加重力气。
求生的本能让钟自在用力的拍打他,可她的力气对秦贺严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手臂动也不动一下。
钟自在的脸渐渐的变得通红,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嘴角蔓延出一抹惨然,淡漠又失望的看着秦贺严。
虽然喝秦贺严斗了那么多年,可他人不坏,这她是知道的。她曾经以为,关于罗桑桑秦贺严只是一时被蒙蔽,走不出来。时间久了,他会慢慢的想通。
可她没想到,秦贺严竟然那么执拗。那么多年,他从未放下过。仇恨的种子在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心里疯狂的滋长。
现在确实和死无对证没什么两样,就算是罗桑桑醒过来了,也还原不了事情的真相。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窒息到快要死去时,后面突然想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大概是觉得他们的车停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按喇叭。
秦贺严这才丢开了钟自在的脖子,重新接触到空气,钟自在猛的咳了起来。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贴近了钟自在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多的是,你像一条狗似的呆在我眼前,可比你死让我痛快多了。再说了,你的用处,可不止这一点儿。”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却被淹没在钟自在剧烈的咳嗽声中。
他抽出了一支烟点着,像是没事人似的瞥了钟自在一眼,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身拉开驾驶室的门将钟自在从驾驶座上拉下,丢到了后面的位置上,然后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钟自在没稳住身子,头重重的撞在了漆面的位置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秦贺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往后视镜里看离开一眼,将速度提到最快。
钟自在咳得厉害,胃里更是翻涌得厉害。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翻涌的胃平息下,然后嘶哑着声音道:“停车。”
秦贺严根本不会理她,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扶住了椅子利落的勒住了秦贺严的脖子,然后冷冷的道:“停车。”
秦贺严不妨她会来这一招,刹车猛的踩下,速度太快,差点儿就撞在了护栏上。
车子刚停下,钟自在就丢开了秦贺严打开车门下了车。秦贺严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拽住了要往马路边走的钟自在,冷冷的的道:“你是想死是不是?”
钟自在直视着他,唇畔微微的勾起,道:“贱命一条,有秦三少陪着,那是我赚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这一条命。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在三少眼中,我还算是一条狗。”
说完,她挣掉了秦贺严的手,头也不回的往路边走去。阴沉沉的夜色中,她的发丝被吹得凌乱。背影却挺得老直,孤傲而又倔强。
“呵,这样不是才更有意思么?”秦贺严的轻笑了一声,声音冰冷,很快上了车,重新将车驶离。
这个地段的车并不好打,又是深夜,钟自在走了差不多两站路才有出租车驶过来。回到秦家的时候已差不多三点钟,眼睛酸疼得睁不开,她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睡梦中口干舌燥,身上酸疼得厉害。连呼吸也是灼热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似的,她想翻身,却怎么也翻不了。
昨晚那么一闹,钟自在的鼻涕没流,却发烧了。脸蛋儿烧得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轻轻的颤动。
她睡过了头,强撑着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八点了。秦贺严竟然还没有去上班,单手放在脑后懒洋洋的靠在床上。
钟自在没有搭理他,随便的洗漱了之后就下了楼。她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打电话给沈秘书说了一声,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已经烧起了肺炎。医生大发了一番脾气后让她住院。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在有护士帮忙,才顺利的办完住院手续。
沈秘书到医院的时候钟自在刚刚输上液,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了一声,道:“你怎么搞的,烧成这样怎么才来医院?”
钟自在虚弱的笑笑,道:“你怎么来了?”
“秦”沈秘书说到这儿顿住,没好气的道:“怕你英勇殉国,代表公司来慰问。”
她说着,给钟自在倒了一杯温水,道:“口渴吧?多喝点儿水。”
钟自在却没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用了,今天要输好几瓶,不好上厕所。”宏夹乒弟。
沈秘书噗嗤一声笑了出声,“看来你还没烧糊涂哈,还知道惦记这。喝吧,我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正好给我男朋友织围巾,顺便在这儿伺候你。”
麻烦别人毕竟不方便,两人也不是很熟。钟自在过意不去,喝了小半杯水就放下了。
沈秘书将杯子洗过,回到床边时就拿出了她的工具,开始织围巾。边摆弄边郑重的道:“别和我客气,想吃东西叫我,想喝水叫我,想上厕所更要叫我。”
钟自在笑了笑,点点头。人好歹是来探病的,钟自在本是要陪着沈秘书说说话的,谁知道沈秘书只顾着织围巾,话也不说。钟自在找不到话题,撑了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烧得太厉害,浑身没一个地儿舒服的。刚刚才喝过水,唇却干得厉害。火燎火燎的难受极了。睡梦中她皱紧了眉头,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药水输得很慢,沈秘书拧了毛巾放在钟自在的额头上,时不时的伸手去摸那滚烫的裸露在外的肌肤。见她的唇干裂开,又用棉签沾了温水轻轻的给她抹着嘴唇。
输了两瓶药水,钟自在的烧才退了下去。奉命守着的沈秘书松了口气,看了床上仍在睡眉头却已舒展开的钟自在一眼,替她掖了掖背角,轻手轻脚的出去打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