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干笑两声,说道:“郎中乃是治病之人,如何能够医梦?做些噩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妍儿刚才不是在院子里唱歌练舞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进屋瞧瞧阿兄来了?”
李妍儿一向乖巧,从不曾忤逆两位兄长的意思,如今见他有意拉开话题,便也不再刻意追问,而是回答说:“妍儿确实是在排练歌舞,但是刚才来了几名年轻郎君,个个相貌不凡。其中领头那人与妹子说,想要求见阿兄,让妹子来通禀一声。”
李延年闻言有些好奇,他身份低微,虽然也曾凭借音律的本领结交了一些权贵,比方说那周阳侯田胜,从来都是在自己家中直来直去,出入 ,还没有谁对他如此礼遇,竟然还事先通禀。他知道自己阿妹为人聪慧,看人眼光一向准确,若她说来者不凡,定然便非普通之人,那么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
他赶紧问道:“妍儿,来者可是留下了姓名?”
李妍儿点点头,说道:“带头那位郎君与妹子说过,他名叫做张骞,说是与阿兄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有些事情想见阿兄,这才来到咱家的。”
李延年第一时间却没有想起张骞是谁,片刻后,才惊觉那张骞正是那日来拜访田胜的天子近臣。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惨白起来,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私有躲闪,仿佛心虚一般。只听他结结巴巴地同妹妹李妍儿说道:“妍儿,你去回那郎君,便说……便说阿兄身体不适,不宜面见贵人。”
李妍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出门去给兄长传话,只留李延年一人独自在屋内忐忑。
不多时,只见李妍儿便兴冲冲地再次跑了回来,对着李延年有一激动地说道:“阿兄,没想到你这朋友张骞竟然是一名神医,他没见到阿兄本人,只听阿兄说身体不适,便说出了阿兄整夜噩梦连连,神不守舍,梦中惊呼等等诸多症状。他还说,他乃是专门为阿兄的这些疑难症状而来,他有一味良药,名叫‘定心丸’,给阿兄服下,便可以药到病除,但是他坚持自己交给阿兄,我想,既然他是阿兄的好友,又有自信将阿兄完全治愈,阿兄不妨就见见他吧。”
李延年听了,心中不禁苦笑,那张骞郎官,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神医,依李延年看来,他更像是催命的恶鬼!不过,听他言语之意,到没有有意伤害自己的意思,那“定心丸”一词,更是暗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李延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如见见这少年郎官,看看他葫芦之中的“定心丸”,究竟是如何的一味药。
于是,他便对李妍儿点点头,让她将客人带进来,李妍儿闻言一喜,蹦蹦跳跳地再次出门而去。
片刻过后,李妍儿便引着张骞等人再次返回了李延年的卧室。张骞甫一进门,便笑着问候道:“多日不见,李君一切可好?”